十八 白蝶的最后记忆（5）

　　二人走出树林，下了两段台阶就到到了别院。这个所在就是后来黑蝶和小狼突袭攻入，救出了小兰的那一带古式建筑。

　　中门敞着，早有一个卫士笑着脸迎出来，对白蝶说：『福大哥，您终于来了，刚才金统领和我们丁队长还问起了呢。您请进！』

　　李老师担心地看了看白蝶，只见白蝶清了清嗓子，说：『前面带路！』

　　『好咧！』卫士微微一躬身，在前面走开了。

　　三人进了中堂，白蝶看见里面左手是办公区，右手是生活区，有茶桌茶椅，另有两个卫士正在喝茶，中间摆着一张阔大的花鸟屏风。

　　白蝶心想如此的小的房间，不知道秘密通道在哪里，却见那卫士和另外两人抬手一打招呼，领着他们走到了西房靠北墙的小侧门，说：『二位，请进吧。』

　　进了小侧门，脚下便是一条伸往山腹的石径。往下走不多远，前面灯光大亮，那是一间石室，大约有四五十平，房间的摆设说明它是一件审讯室，外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中年军官，应该就是卫士口中的『金统领』，另外一个白蝶认识，那是长老会的护卫队长。金统领身边还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军官。

　　护卫队长看见了李老师，便起身说：『小孩子吓坏了，请您过来是想——』

　　坐着的金统领对白蝶和那位军官说：『你们二人先回去吧。』

　　那军官一听立刻敬礼，白蝶也跟着敬礼，然后一起退了出来。

　　白蝶和那军官出了石室，那卫士又招呼：『全大哥、福大哥，过来喝茶。』白蝶心想原来这个人姓全。全大哥说：『不用了，我们有事得回去。』

　　出了别院，白蝶盘算着怎么把小兰救出来，全大哥说话了：『折腾了半夜，也睡不着了，去喝点怎么样？』

　　白蝶笑了，问：『难道又要去天街？』

　　全大哥摇摇头，说：『我有更好的地方，走吧，坐我的车。』

　　汽车沿着山路往南开了四五里，过了一个士兵把守的关卡，然后往上开去，从这里开始山路是『之』字型的。大约又开了十多里。白蝶看见前方的云雾中有一堵石砌的围墙，墙上架着电网，心想：这里大概就是大雪山的军部所在，此地是禁区，普通人不得靠近，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轻而易举地进来了，也许会获得更过的情报呢。

　　到了围墙之内，汽车又往上开，一会开进了一个山洞。全大哥把车停下，白蝶正在纳闷怎么不往前走了呢，就听一阵钢索声响，整个车往上移动来，原来这里是一个超大号的电梯。

　　上升了五六分钟，电梯停下来，全大哥把车开出山洞，来到一个温室。

　　二人下了车，白蝶细心打量着这个温室，只见里面种植着大盆小盆的花草，有的正含蕊吐香，外面是一片玻璃大窗，视野极为开阔。在这里，可以望见无边无际的雪峰，大而清晰的星月，往下则可以看见那些停在山腰、笼罩大地的乌云了。

　　白蝶不知道福如芝有没有来到过这个地方，所以不敢表现出来惊讶。

　　全大哥领着白蝶走向东边，那里有一个突出的圆形观景台，木桌木椅。西边走出来一位士兵，端着酒水和零食过来一一摆在木桌上，然后退去。

　　全大哥一边倒酒一边说：『来，我们好好的品酒，欣赏风景吧，也许很快这个地方就不在了。』

　　白蝶也不知道该称呼全大哥为『老兄』还是『老弟』，只好省去了，直接说：『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很快就不在了呢？』

　　全大哥说：『老弟，你装糊涂啊！』

　　白蝶一听，心想既然他叫我老哥，我叫他老弟了，可是又不敢肯定，万一『老哥』这个词是虚称呢？于是说：『我哪里装糊涂，是你突然大发感慨，让人不明所以。』

　　全大哥把一杯酒递给白蝶，碰了碰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白蝶又犯了难，福如芝这个人的酒量如何呢？我该喝多喝少呢？

　　全大哥说了：『你就敞开的喝吧，这里有房间，喝多了就在这里睡下。』

　　白蝶说了一声好，也喝一大口。

　　全大哥拿起一块肉脯放在嘴里嚼起来，又问白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看呢？』

　　白蝶唉了一声，又心里想：我哪里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只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于是就把话头往刚才去过的那间石室引，说：『金统领劳师动众去抓一个小女孩，恐怕是白费心机！』

　　全大哥点点头，说：『是两个小女孩，只抓住一个，另外一个不知去向。可能听到了风声，早就跑了吧。』

　　白蝶也点点头，说：『竟然能从护卫队的逃走，那个女孩也不简单啊。』

　　全大哥说：『所以今天晚上让咱们的人出手了。如果那个女孩还藏在南山的话，落网是早晚的事。只怕早已经跑到北山去了。』

　　白蝶问：『这么快就确定那女孩是北山的人了？』

　　全大哥说：『刚把教授关起来，这里就出了事，肯定是北山的人在捣乱了。』

　　白蝶心下大惊，教授被关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可是脸面很平静，照样吃吃喝喝，说：『擒贼先擒王，这一招不赖啊！』

　　全大哥却笑了，说：『这也许是一招臭棋！』

　　白蝶忙问：『怎么说？』

　　全大哥说：『这些年来，南山干什么，北山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使各有微词，那也互不干涉。现在南山公然挑衅，抓捕人家的首领，北山怎么能不反抗呢？如果北山现在的实力大于我们南山，南山真是自寻死路。所以我说它是一招臭棋。』

　　白蝶装作自信满满的样子，问：『你说北山的实力高于我们南山，不可能吧？』

　　全大哥说：『怎么不可能？这太有可能了！你也知道长老会这么年都干了什么吧？一直烧汞炼丹，竟玩那些没用的！想长生不老，这怎么可能！可是年龄越大的人越想多活几天，越想享受几天，这都是贪啊！』

　　白蝶说：『你说的对啊，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

　　全大哥说：『听说长老会正在搞什么‘天神大会’，想给大雪山的富豪们展示一下‘长生术’，真是太离谱啦！』

　　白蝶附和着说：『那些有权势的人，有钱的人，平时一贯用他们手中权、钱改变不如意的事，到头来，自然去想改变一下生死。可是，生死岂是人类能妄改的事？』

　　全大哥说：『南山在那群迷恋生死的人带领下，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执迷不悟了。』

　　白蝶说：『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全大哥唉了一声，问：『你知道北山的人都干了些什么吗？』

　　白蝶心想，这个我自然知道，却不能告诉你，于是嘴上说：『我有一些耳闻。』

　　全大哥又问：『说说你的耳闻。』

　　白蝶心下说，是你让我说耳闻的，我就说耳闻了：『听说他们在搞什么‘大脑生物技术’，好像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全大哥说：『听说他们的发明的那个技术，能够人的大脑转换成数据，保存在电脑上。这个就是北山比我们聪明的地方了：我们的长老会追求的是肉体上的‘长生’，可是人家白光会追求的是思想上的‘永恒’！』

　　白蝶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把自己都逗乐了，说：『长生啊长生，如果一个大坏蛋‘长生’了，那我们人类的世世代代，岂不是都要活在大坏蛋的压迫之下了呢？』

　　全大哥哈哈大笑，说：『所以，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能长生。』

　　白蝶却说：『好人长生，我倒还能接受。』

　　全大哥把头摇个不停，说：『长生是一个技术，好人能长生了，坏人也能长生。还是不要长生的好。』

　　二人边喝边聊，渐渐的酒瓶见地，仍是意犹未尽。

　　白蝶牵着话头问：『刚才你说北山的实力大于我们，怎么见的？』

　　全大哥一捶拳头，说：『现在北山拥有了科技，如果打起了仗，他们把科技转化成武器，打败这些只会‘长生术’的老头子还不是翻手之间，轻而易举的事。』

　　白蝶听了点点头，说：『如果打起来了，我们这些人的立场就尴尬了。』

　　全大哥又哈哈笑了，问：『你说说怎么尴尬了？』

　　白蝶说：『咱们今晚上喝酒，说了这么多，感觉你对长老会没什么好感，其实我也瞧不上他们。但是，一旦战火烧起，就容不得你我了，总得帮着长老会去打北山了吧。』

　　全大哥笑着说：『我真希望不要把我们都牵扯进来，让他们自己去决斗，摆一个擂台，你们拼去吧，拼到最后，谁活着谁就胜利！』

　　白蝶也笑了，说：『这个主意不错！』

　　全大哥拿起一个空酒瓶子，看了看又放回去，对白蝶说：『今天喝多了，你就别下山了，我让人给你收拾了房间，你睡醒了再回去。』

　　白蝶说好，然后跟着全大哥离开观景台，走进石洞里的卧室。

　　白蝶躺下来之后，发现对面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地图，越看越惊讶：这是一张军事地形图啊……把她高兴得从床上跳下来！又拿起书桌上的文件一看，都是机密，这正是北山的人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情报啊！

　　她赶紧掏出手机，一张一张拍了一个遍，然后有一张地图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地下通道的分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