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五十七 白鸥

　　『怪不得呢。』邵虎说完停了一会，问，『他告诉了你多少啊？』

　　白鸥把烟吐出去，说：『他知道的全部。』

　　『哦……』邵虎把烟头掐了，又要点一根。

　　『你放心，』白鸥伸手拍拍邵虎的肩膀，说，『重要的事情我没有对旁人说，我堂弟也没有。』

　　邵虎问：『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鸥说：『你那两位突然出现的姐姐和弟弟啊。』

　　邵虎笑了。

　　白鸥也笑了，又抽一口烟。

　　邵虎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白鸥说：『只有跟姐妹聚会的时候抽几根，在家里不敢，怕我妈妈闻到烟味。——我和你说一个认真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邵虎愣了一下，说：『你说吧。』

　　白鸥说：『等你下次再去大雪山，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冒险，你一定要叫上我。』

　　『什么？』邵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鸥伸出手，笑着说：『这是咱俩的交易，算对我为你保密的回报。』

　　邵虎摇摇头，说：『我要是带着你四处乱跑，你爹知道了还不杀了我！』

　　白鸥说：『我会想办法找借口，说和朋友去海边呆一阵子，把事情遮掩过去，不让你担责就行了。』

　　『大小姐啊！』邵虎十分无奈，说，『你感觉我的经历好玩，你说那些是冒险，但是你可知道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性命？在大雪山我就死过了一次！』

　　『哦？』白鸥一听来了兴致，忙问，『你说你死了一次，现在你不活得好好的吗？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谁救的你？是那个黑蝶吗？他们有让你起死回生的技术了？这样你更不用怕了，如果死了，就去请黑蝶帮忙救活好了！』

　　邵虎还是摇着头，说：『那不是游戏。』

　　白鸥叹气，说：『我每天活得就像是游戏。我妈妈正在物色女婿呢，想把我尽快嫁出去……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了吧？在家里的安排下上完学，接着就要在家里的安排人和人结婚，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白鸥这个名字，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意义？……』

　　邵虎也叹气，问：『你以为就我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吗？』

　　白鸥反而问：『没有吗？我看你活得挺丰富的。』

　　『实话告诉你，』邵虎皱着眉头，神色惨淡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大雪山，也许是寻求一死……可是没死掉。』

　　白鸥啊了一声，半响才说：『唉……我明白你的意思，因为我有和你类似的困扰，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无所事事，虽然心脏在跳动着，虽然血液在流动着，虽然鼻子在一呼一吸着，可是我就是感觉不到自己活着气息！』

　　邵虎撇撇嘴，说：『你这是精神病。』

　　白鸥噗嗤笑了，伸手打了一下邵虎的胳膊，说：『如果你不答应我，我马上就会找到卢局长，把你们的事情一点不漏的都告诉他！』

　　邵虎正想和白鸥握手，忽然听到楼下一阵骚动，紧接着一条黑影从下面的房间里窜出，直往山上跑去。与此同时，石德厚跑上了阳台，对他二人说：『有奸细！』说完又下了楼。然后又听见噔噔的声音，黑蝶和阿龙也上了阳台。

　　黑蝶朝着邵虎一点头，说：『长老会的人。』

　　邵虎听了后纵身跳下楼，发力向山上追去。

　　白鸥、黑蝶、阿龙三人下了楼，就听一个身穿晚礼服的中年男子正在训斥着保安队长：『你们是怎们搞的？竟然让大雪山的人混了进来，是不是等到我被人杀了，你们才会发现？』

　　那中年人一见白鸥走过来，赶紧拉住她，问：『鸥儿，你没事吧？』

　　白鸥说：『我没事。』

　　阿龙站在黑蝶的身边，低声对她说：『那个男的就是白鸥的父亲、黎明城的市长白雍了？』

　　黑蝶点点头。

　　阿龙又问：『你说咱俩要不要过去帮帮邵大哥？』

　　黑蝶忙说：『这里都是附近都是便衣，我们不方便露面，等我们出去了再说。』

　　二人正要去向白鸥告辞，却见白鸥朝他们走来了，说：『本来一会还有舞会，现在取消了，招待不周啊。你们怎么回去？要不要我派一辆？』

　　黑蝶说：『不用。还有两个朋友在荷塘等我们呢，我们俩现在就过去。』

　　『你们路上千万要小心啊！』白鸥说着把他们俩送到了门外。

　　这时，骚乱仍未平息，七八辆车从山下开过来。石德厚借了一辆，自己开着就往奸细逃跑的方向追去。

　　这座山不高，一百多米，下面的植物以竹子居多，到了上面就是一片片的各种松林里。邵虎追到这里，望见山顶的松林里也有几十个白墙的院子，此刻仍然亮着灯，院子里有几只狗正在狂吠。这说明，奸细曾经闯过这里。

　　邵虎正在仔细地打量着，突然听到松林里有汽车打火的声音，于是赶紧跑过去，果然有一辆汽车正在从松林里开出来，不过没有开着车灯。邵虎躲在树后，因为没有带武器，不敢贸然上前。

　　这一迟疑，那辆车已经开到了山路上，疯狂地向东驶去。

　　看样子他是想要上高架桥。邵虎抄近路，往山下跑去，只要东门堵住他就行了。正在跑着，兜里手机响了，邵虎赶紧接了，一听见黑蝶的声音，喜道：『你真是我有求必应的神啊！』

　　黑蝶正在坐在副驾上，笑了问：『说吧，你在哪里？』

　　邵虎边跑边说：『那人开着车正往东门方向逃去。』

　　黑蝶说：『我知道了。我和阿龙正好碰见了白远山和付杰，正好他们开着一辆车。我们会尽快赶到东门。』说完了，又问白远山：『多久能到东门？』

　　『三五分钟吧。你们都坐好了。』白远山说着就加足了油门，汽车风驰电掣般地在山路上飞起来。

　　黑蝶称赞白远山：『技术不错啊。你们带枪了？』

　　白远山说：『在抽屉里，你自己拿。』

　　黑蝶拉开抽屉，果然有一把旧式的手枪，还没有子弹，又问：『子弹呢？』

　　白远山说：『你坐着呢。』

　　黑蝶伸手往椅垫下一摸，找到了子弹，赶紧装上去。这时，坐在后面的阿龙也问：『也给我一把啊！』

　　白远山喊了一声：『付杰，给阿龙兄弟一把！』

　　话音刚落，付杰就从腰间掏出来两把，对阿龙说：『你挑一个！』

　　邵虎跑到了一个山坡上，望见下面是一个倒Y字路口，那辆汽车正从北面开过来，于是加快脚步往山下跑出。眼看着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邵虎向顺着山势一跃，跳到那车的身上，可是落下的时候，双手没有抓到使劲的地方。再加上当时处在一个拐弯，邵虎的身子就从车身上滚落下去，手臂和膝盖都擦破了。

　　那辆车的人听见了动静，感到不妙，加速向山下逃去。

　　邵虎咬着牙硬站立起来，正要接着去追，这时听见了从西方传来一阵摩托声，晃眼就看见车灯照射过来。邵虎正想躲避，那辆摩托已经飞到了跟前，吱的一声，轮胎擦着地停下来。邵虎抬手挡着灯光，发现车手似乎是一个女人。

　　那车手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只见她往上推开了防护玻璃，这下，邵虎就看清了她的面貌——白鸥！正在邵虎惊讶的时候，白鸥说了：『赶紧上来吧！』

　　邵虎走过去坐下，搂着白鸥的腰部，问：『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白鸥没有言语，用她的车技回答了邵虎的疑问，直接把摩托开进了树林里。

　　邵虎凑近她的耳边，大声问：『你带枪了吗？』

　　白鸥没有回头，说：『在我右边的口袋里！』

　　邵虎拿手一摸，她右边的口袋里硬硬的，果然是一把手枪，于是拉开拉链，把那支枪掏了出来。

　　等开到东门，他们远远地看见栏杆已经汽车撞坏。到了近前，邵虎亮了一下证件，问门卫：『刚才的那辆车往哪个方向逃去了？』

　　门卫把手一直南方。

　　白鸥一加油门，摩托飞奔而出。

　　邵虎他们刚走，白远山和黑蝶、阿龙、付杰的车就开来了。黑蝶的手机响了，是邵虎打来的，邵虎说：『那辆车往南边开过去了，估计是要从东门上高架，估计你们赶不上了。谁在开车？』

　　黑蝶说：『白远山。』

　　邵虎说：『你告诉在东南的角楼等着，车牌号是‘黎E-1231’！』

　　黑蝶说：『好的！』又对白远山说：『‘黎E-1231’！』白远山一听，立刻把车子开进了城墙下的应急车道。

　　邵虎又对黑蝶说：『一会可能出现他们的帮手，最好多交点人过来！』

　　白鸥开着摩托在车流里穿梭，转眼间到了东门附近，看见那辆车牌号是『黎E-1231』汽车上了立交桥，于是一加油闯过了一个红灯，也上了立交桥。

　　突然，白鸥喊了一声，邵虎往前看去，只见那辆车没有向南开去，反而是在立交桥上盘了半圈，向北驶去。

　　邵虎又打电话告诉黑蝶：『那辆车从东门往北去了。』

　　黑蝶马上把情况告诉白远山。白远山一听，气得拍了一下方向盘，说：『我们现在掉不了头，只能等东门上立交桥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桥上的车辆不多。那辆车开得发了疯，偶尔遇到一两辆别的车，它还故意地去碰撞，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看见了从后面追赶过来的白鸥、邵虎二人，想跟他们制造一些麻烦。

　　不料，白鸥的车技是出奇的好，一遇到车辆不是巧妙的闪过，就是一提车轮就从车顶上面飞跃过去。

　　邵虎紧紧地搂着白鸥的细腰，不住地夸赞：『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白鸥说：『这都是小意思！我曾经参加了一个山地摩托团，天天到北山上疯狂地飙车技，直到我拿了第一名就不和他们玩了。』

　　邵虎说：『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一直都是一个大家闺秀，乖乖女啊。』

　　白鸥说：『不服气的话，你挑日子，咱俩较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