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五十五 空中花园

　　汽车开过南门，遥见西方有一座圆塔式的高楼，共有三十层，每一层的周围都栽种着花果之树，像是给这栋建筑镶上了绿色的花边，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梦幻瑰丽，简直就是一座空中花园。

　　阿龙指着问：『那里是什么建筑？』

　　『南城最好的小区，空中花园。』邵虎给他们俩介绍说，『今晚上咱们就住在那里。』

　　阿龙吃了一惊，问：『大哥，你一个月挣多少钱？竟然能住那么好的房子！』

　　黑蝶笑着说：『你也不想想，你邵大哥是什么人物啊？他掌管着黎明城西门的钥匙，油水肥着呢。』

　　阿龙恍然大悟，说：『那倒也是。不过，我感觉邵大哥不像是会刮油水的人？』

　　邵虎说：『这套房子是我们头送给我的，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一种受贿吧。』

　　立交桥走到这里，分出一条道路直接通向那个空中花园；离得越近，越能感到它宏伟壮丽。对于在大雪山看惯了宫殿建筑的阿龙来说，这是风格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他问：『我能在这里住多久？』

　　邵虎说：『想住多久都可以，只要不被大雪山的人打塌了。』

　　说话间，邵虎把汽车开到了楼下，停在门口旁边的车位上，就听见一阵齿轮声响，汽车下面的那块地板移动起来，把汽车运送到了地下车库。阿龙看见了，又是赞叹：『这里比大雪山先进多了！』

　　三人一走进空中花园，首先看到它的内部是一个圆形的穹顶，大约有三层楼高，几十家大大小小的店铺和一些娱乐设施。邵虎介绍说：『这个公寓楼其实是一个微型的城市，你所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在这里买到，住在这里一年不出楼都没什么问题。』

　　阿龙长叹一声，说：『没来这里之前，我笃信一旦战争打起来，黎明城必败无疑，现在我不敢那么自信了。它是黎明城第几高的大楼？』

　　邵虎说：『它才三十层，在黎明城里排不上号的，只不过它的外表别具一格，引人注目罢了。像这样功能集成的大型小区，总共有好几百个吧。』

　　阿龙摇摇头，说：『真没想到，在这十年的时间里黎明城发展的这么快。』

　　三人走进了北边的电梯，随着电梯的升起，繁华的夜景展现在面前，处处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都是大雪山不能比肩的。转眼间到了二十九层，邵虎领着他们出去，走到了过道南边的一个门前，刷脸开了门，然后又对他们说：『你们也刷一下脸，电脑记住你们，下次你们就可以自己进来了。』

　　二人听了，先后站在摄影头前停了两秒，邵虎在房门内的键盘上添加了他们的授权，然后就完事了。二人走进去，看见房间里装潢的十分简约，三百多平米的客厅里，除了靠着南面的落地玻璃窗摆放着一张茶桌外，别无他物。

　　邵虎给他俩介绍说：『西边是书房，东边是餐厅和健身室，楼上才是卧室。』

　　阿龙喊了一声妈呀，问：『还有楼上？』

　　黑蝶反倒笑了，对阿龙说：『你在大雪山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阿龙说：『我住的是军营。』

　　黑蝶一听就不说话了。

　　北墙上有一个类似电灯的开关，阿龙看见邵虎按了一下，听见叮的一声，墙壁裂开来，原来是一个电梯，于是说：『啊……反正我什么也没有见过。』

　　到了上面，看见中间是一个休息室，铺着地毯，摆放着五六个沙发。邵虎对他们说：『东边有六个房间，西边有五个房间。』指着右首靠着休息室的房间，『我住在这个房间里。你们想住在哪里，随便挑吧。』

　　二人走过去都看了一遍。最后阿龙挑了东边的一个卧室，黑蝶挑了西边，和邵虎隔了一个房间的卧室。

　　邵虎又说：『房间里都有电脑，如果你们需要替换的衣服和别的什么东西，都可以下单订购。』说着打开了北墙上的一个橱窗，『货物会自动送到这里来。账单由我来付，你们不用担心。』

　　二人连声说谢谢。

　　邵虎又说：『现在是六点钟，咱们各自会房里休息一会吧。夜生活从十点才开始呢，到时候我来叫你们。』

　　黑蝶到了房间里，果然看见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平板电脑，就躺在床上拿着平板浏览了一下店铺，买了几件衣服，然后去浴室里洗澡。

　　等洗好了澡，黑蝶裹着浴巾走到床前，看见平板的提示灯闪着，打开信息一看，原来是下单的货物已经送到了。于是光着脚走出房间，看看外面无人，径直走到那个橱窗前，打开一看，三四个包裹正在里面。回到房间里，把包裹都拆，她买的是一件睡衣，一件裙子，一件休闲服，还有一些化妆品。

　　黑蝶换上了睡衣，回到床上开始睡觉。

　　晚上九点多钟，黑蝶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休息室里有人说话，就起身下了床，走到休息室里一看，邵虎正在和一个人聊着天，就是下午在东城小学前面见到的那位石德厚队长。他们二人看见了黑蝶，忙叫她过来坐下。

　　邵虎从来没有见过黑蝶睡意初醒、穿着睡衣的样子，感觉她身上散出来一种迷人的味道，仿佛她从来没有在意这些，就在邵虎身边坐下了。立刻，邵虎闻到了她身体上的芳香。

　　石德厚对黑蝶说话了：『你以前来过黎明城吧？』

　　黑蝶笑了，说：『怎么没有来过，经常来的。』

　　石德厚也笑了，又说：『黎明城就闹腾得很，没有大雪山上安静。』

　　黑蝶问：『你去大雪山？』

　　石德厚点点头，看了邵虎一眼，然后黑蝶说：『今天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应该做东请你好好品尝黎明城的美食。而且你又帮着邵虎兄弟救出了我们黎明城的孩子，家长的代表们在东城的白鹤山庄设宴对你们表示感谢。一会等那位兄弟醒了，咱们就开车过去。』

　　黑蝶微微一笑，表示接受了。

　　邵虎转脸看着黑蝶，说：『你们俩，一个是我十多年的好朋友，一个是虽然认识不久，但是一起经历生死，互相搭救才活到了今天。所以，当着你们两人的面，我就实话实说了，黑蝶，你也是知道石德厚是一名警察，而且是负责一部分相当机密的工作——』

　　黑蝶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邵虎的话外之音，就打断了他的话，笑着对石德厚说：『您担心我会从你们这里刺探情报吧？不会的，因为我们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石德厚没有想到黑蝶这么直来直往，尴尬地笑了笑。

　　黑蝶接着说：『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如果大雪山的长老会进攻黎明城的话，你们也许会希望我们北山是你们的盟友呢。』

　　石德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是来为难你的。幸好救出孩子们的事情，邵虎只是对上面说得到了一些朋友的帮忙，并没有说出你们的名字。你的名号有一些人非常清楚，如果他们知道了你在这里，可能会对你不利。所以，请你在黎明城的日子里，最好换一个名字。』

　　黑蝶点点头，问邵虎：『换什么名字好呢？』

　　石德厚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身份证，念道：『邵凤——』

　　黑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接过她的新身份证看了看，问邵虎：『怎么着，我是你的亲妹妹，还是堂妹？』

　　『亲妹妹。』邵虎笑着说，『反正有没有我也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黑蝶听了一愣。石德厚对邵虎说了：『你家的老爷子一辈子风流倜傥，就算你对外人说她是你的亲妹妹，也没有人会怀疑的。』

　　黑蝶听明白了，哦了一声。

　　这时，听见东边卧室的门响，阿龙穿着睡衣向他们打个招呼，也过来坐下。

　　石德厚把剩下的那张身份证递给阿龙，阿龙接过来一看，愣住了：『邵龙？什么意思？』

　　邵虎说：『你的新身份证，在黎明城你暂时用这个名字吧。』

　　阿龙点点头，把身份证装进了兜里，望着南城的夜景，对他们说：『如果我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告诉给大雪山的人，他们肯定不会相信的。』

　　石德厚问：『有什么难以相信的？你们在大雪山上往下也看得到黎明城。』

　　阿龙摇摇头，说：『看是能看得到，但是都是远观。为什么你们的城市这么漂亮？』

　　石德厚对邵虎说：『你来告诉他们吧。』

　　邵虎说：『在十年前黎明城和大雪山的那场战争中，损坏最厉害的地方是南城和西城了，这两个区的楼房基本全被炮弹炸倒了。等到战争结束，开始重建工作的时候，这一情况反而成了便利的条件，因为不用费力地去做动员拆迁工作了。黎明城就把大部分的资金都用来重建南城和西城，结果盖的到处都是高楼。所以现在，如果你想游览一些历史古迹，只有到北城和东城去了。』

　　黑蝶听完，说：『我喜欢这里，比较有未来的感觉，有希望的感觉。』

　　石德厚看看邵虎，二人都笑了。

　　黑蝶问：『你们笑什么？』

　　石德厚说：『不是常听人说，世界的希望在大雪山吗？』

　　黑蝶反问道：『现在大雪山还存在吗？』

　　邵虎没有说话，回想着在大雪山上看到的那三个巨神……不禁叹了一口气，说：『谁知道明天会怎样，未来在哪里——不要说这些了吧，咱们去吃饭。』

　　『哎，对了！』石德厚突然对大家说，『今天晚上在白鹤山庄设宴的还有市长白雍一家，你们的衣服穿得庄重一点，到时候我们可能要过去祝贺一下。』

　　邵虎一愣，问：『他们家设什么宴？』

　　石德厚说：『白家小姐的生日宴。』

　　阿龙问：『你们这里连生日都要设宴啊？不知道大雪山上的‘长老会’对你们虎视眈眈吗？』

　　石德厚耸耸肩，说：『管他打仗还是不打仗，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是在十年前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们的座右铭。』

　　过了一会，三人都换好了衣服出来，邵虎和阿龙都是一身黑色的西服，而黑蝶穿的是一袭杏黄色的长裙。三个男人都称赞黑蝶的衣服漂亮，人更漂亮。

　　黑蝶红了脸，小声邵虎对说：『这是我第一次穿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