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潮起时 第八十五章 操心的封云【二合一】
方彻有点晕头转向，他根本跟不上现在的封寒的脑回路。
怎么就……就从收徒弟，转变到找媳妇了？
封寒这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让方彻心里嘀咕，总感觉，事情在向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现在，封寒说的是‘以后’，而且并未指明女方是谁。
从谈话来看，有点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口水承诺：以后你找媳妇包我身上了。
但是真找媳妇的时候，谁知道会怎样呢。
方彻嘿嘿笑道：『反正暂时不急，师父您也不必太放心上。等以后若是有了合适的，就带来让师父给掌掌眼，把把关。』
封寒道：『找媳妇不能随便找，不过暂时自然是不急，就你现在这点虾米修为，给你个好媳妇你也不够格。』
『师父说的是。』
『抓紧时间修炼，让自己尽快的强大起来才是。』
封寒道：『不过你这个身份，还真是不适合扬名……不过你修炼总没有坏处。』
『师父说的对！弟子平生最信奉的一句话就是，闷声发大财。』
『这话对了！』
封寒哈哈一笑，道：『闷声发大财，才是真正的保身之道。』
『嘿嘿……全靠师傅教导。』
『据说你一刀杀了四千不听话的？』封寒很是心情愉悦的问道。
『是。』
『干得好。』
封寒淡淡笑了笑：『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这样杀伐决断！对付这种乱糟糟的态势，快刀斩乱麻，天雷击顶，是最有效的。什么怀柔什么交心什么笼络……都不合适。强权和刀子，就是铁则！』
『天下镖局，局势太乱，人员太杂，风险不小。所以，强硬手段一刀镇压，才是最好的做法。』
『师父教诲的是。』
封寒慈祥道：『你放心整顿，我这次来，也是为了给你撑撑腰；有不服的尽管杀就是，等你整顿完天下镖局我再走。』
『是，多谢师父。』
方彻欢天喜地的答应，心道这下子可让您儿子封云伸着脖子等去吧。
我这边直接走不掉了……
当晚上，星芒大人宴请师父，封寒欣然前往，吃饭过程中，封寒问道：『尹修，你本来样子，不丑吧？』
于是方彻幻想了一个不算太帅的大龄青年形象露了露面。
封寒很满意：『不错。长得还行，难怪你现在这个凶恶样子，本来面目还有点憨厚，不适合。』
于是又变回来。
封寒兴致高涨起来，开始比比划划，给方彻讲解托天刀和幻世明心。
不得不说封寒的底子就是厚，领悟也足够强，钻研也足够深。
随口几句话，就让方彻感觉受益匪浅，不管是托天刀，还是幻世明心，竟然在极短的时间里都有了新的感悟。
心中不由赞叹，这当爹的就是比儿子强，起码在这方面，封寒是胜过封云的。
许多。
一天后，第三批人来到，这一批，就老实了很多。
几天后考试。
垒了一个高台。
星芒大人坐在高台上，九环刀放在膝前，杀气纵横激荡。
九千三百人考试，九千三百人，尽皆满分！
就这样的学习效率，这样的得分高度，若是让白云武院的高清宇山长来看看，估计能羡慕哭惭愧死！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白云武院那帮常年不及格的……
在考试完毕后，星芒大人训话：『这次是给你们取了巧的。所以这次的成绩，勉强过关，乃是手下留情。但是，以后随着来人，你们九千三百人分为三组，每一组都跟着一批人一批人的考试。新来的那批若是超过十个人不到满分，不满分的斩首，你们三千一百人一起跟着被罚毒龙鞭一百。』
『别跟我讲道理，我这里没有道理可讲。』
『我没时间盯着你们，天下镖局也没时间盯着你们。所以，我只需要负责检查你们。』
『不合格，就杀！没有什么驱逐的说法，更没有什么退出的说法。既然到了这里来，生死都是我说了算。』
『以后任何一个分镖局，都会是这样的管理方式。总镖头与各位镖头责任制，凡是有不合格的，就跟着一起倒霉。不合格的多了，就跟着一起杀头。』
『这就是天下镖局的规矩！』
『惹是生非胡作非为的，我们也用不着守护者来抓你们，我们自己就处理掉！』
『……』
星芒大人眼睛凶光闪闪，浑身杀气腾腾，口气平静淡然。
『规矩就这些，谁想要当分镖局总镖头的，也可以自荐。』
所有人同时缩脖子后退，一言不发。
这样的总镖头……谁爱当谁当！
反正老子不干。
啥好处没有，天天跟着挨打砍头，这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种活儿……
『郑云琪。』
『在！』
『各个分镖局务必要在最快时间里完工，完后这边调拨人过去。』
『已经有白象，白雾，白萍三洲完工了，只等着过去人就可以开展工作了。』
『你列出任命名单，现在给我，我立即批复！今上午将名单完成，没问题吧？』
『没问题。』
『这些人的身份问题？』
『都没问题。』
『再查一遍！』
『是！』
『镖局业务培训两天够吗？』
『再派一些老镖头跟着，走几趟就可以了。』
『那就抓紧！』
交代完毕回到书房，封寒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小子你管人管事儿，有一手啊。这么一来，直接把你自己给脱出来了啊。』
封寒都感觉星芒现在就可以四处潇洒去了。
有这样的压力和屠刀悬在那些人头上，还不得拼了命的干？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睛，每晚都要反复思索哪里有什么不足啥的……
在这样的氛围下，最轻松的就是领导层了：基本啥也不用干！
隔段时间来砍人就行了。
『师父，我也是没办法。』
方彻苦笑：『我必须要随时随地的拼命练功，才能保证我自己不会湮灭在江湖风浪中而且保证天下镖局的安全。所以，规规矩矩的去走镖，或者管事儿，我是做不到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变换容貌去江湖上各种历练。』
『要不然……这世俗的金银，如何能支撑我的修炼。』
方彻这是在为自己寻找脱身之法了，没办法，就这几天，封云催了两次了。
每次方彻都说雁大人布置的任务还没做完……
但封寒若是就在这边不走，还真是麻烦啊。
『说的也是。』
封寒很是赞同，微笑道：『那修炼资源，我这里倒是有一些，给你留点吧。』
方彻迟疑一下，道：『多谢师父，师父只需要给我一些天材地宝就行了，其他的，弟子会自己获取。』
封寒正抚摸着空间戒指的手指头僵硬了一下。
他本打算给一批灵晶的……
但这货，居然开口就是天材地宝……那天材地宝，可比灵晶珍贵太多了啊。难为你了，还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样子，就好像你给我省钱了一样。
『为何不要灵晶？』
『灵晶弟子闯荡江湖，自己去抢劫就好。正好作为历练了，但天材地宝，弟子不认识也找不到。』
星芒大人很坦诚。
封寒苦笑起来。
你奶奶滴，你是真实在啊。
只好拿出来一堆天材地宝：『你看看，你能用上的有哪些？』
『弟子不认识。』
星芒大人憨厚的说道：『不如都留下吧。』
『我去……』
封寒再次认识到了这个新收的弟子的厚脸皮。瞠目结舌道：『你是真不客气啊。』
于是大手一挥，道：『都给了你了。』
星芒大人喜滋滋的磕头道谢，赶紧一把收了起来。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封寒和雁随云的不同了，和雁南等人也不同了。
封寒虽然能力有实力够，但是经验上，还真是欠了许多。还带着那种世家公子浓浓的做派。
而这种做派……连他儿子封云都已经看透并且走出来了，封寒还保留着。
再加上初次当人师父没啥经验，收了徒弟就被徒弟灌迷汤，晕头转向。在这点上，还不如印神宫。
接下来几天，封寒开始教授方彻练功。
履行当师父的职责。
然后封寒就遭遇了孙元同样的待遇了——一点快感都没有！
一点就透，还没等解释那边就举一反三。
封寒教了三天就没劲儿了。
他也没当过师父，连自己几个儿子女儿都不是他自己教的，现在蓦然感觉：这特么的当个师父怎地……这么郁闷呢？
闲来没事跟郑大全说起来。
郑大全却无比羡慕：『公子，您这是遇到真正的天才了……就这样的徒弟，谁教谁郁闷。但是呢，不管是谁，都想要有个这样的徒弟！别的当师父的看到您这种郁闷，估计能嫉妒的杀人……』
封寒对这句话，有点不认同。
因为他也没有看过别的师父教徒弟。
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这天，再次经历了一波考试，砍了五十多人的星芒大人照例来拜见师父。
『师父，这批考试完了，基本也差不多了，弟子想要出去历练一下。』
方彻是看出来封寒已经不耐烦了。
但这是他刻意制造的这种结果。
直接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出了百分之二百认真学习，让现在的封寒比当初的孙元更加的没有快感。
这样才能让他赶紧走人或者放自己走人。
否则，我怎么去帮你儿子封云？
封云已经又问了两次了啊，估计急的快要跳脚了。
一听星芒要出去历练，封寒如释重负：『正好我也有点事儿。』
『师父要去哪？不如弟子跟着您侍奉，也算是历练了。』
『别别，你忙你的。』
封寒赶紧拒绝，现在甩掉这个没快感的徒弟还来不及哪肯让他跟着：『我要去找御虚，你跟着不方便。』
『那师父您一路保重……』
『嗯，你也注意安全。还有……媳妇别急着找啊。』
封寒挤挤眼：『等我给你安排，包你满意。』
方彻：『……』
等到终于奔驰在东南山林间，方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在山林间直接打了一个洞，窝了几个时辰睡了一觉，然后就从洞中直接打穿对面，隐身在悬崖下，然后无声无息的回到夜魔教老窝，呆了一晚上。
从夜魔教老窝出来，又隐身飘飘忽忽的进入了山林之中。
这才算是放心。
两个身份可千万不能暴露……
这要是被封寒知道了真相，恐怕真能打死自己啊。
老丈人啊老丈人，你说我干脆对封寒暴露了身份多好，为啥不让我暴露呢？
这也算是一个可靠的人啊。
既然不能对封寒暴露，那就不能对封云暴露……这一点，方彻是知道的。
但是如此一来，各方面原因把自己身份搞得错综复杂的，有时候方彻自己都迷糊。
『只是需要记住这些东西，就耗费好多精神啊……』
『搞混了怎么办？』
……
封雪给封云发消息告状：『咱爹又不见了。发消息也不说在哪，反正没在家，据说早早的找了郑大全等几个人跟着翘家了。哥你也不管管。』
『他又干啥去了？！！』
封云面容扭曲，无奈至极。
自己这个爹还真是个活祖宗，天生一个路痴，还在家里待不住。
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两人在一起，都不明白谁才是爹谁才是儿了。
于是抓起来通讯玉给老爷子发消息：『你干啥去了？』
『我出来玩玩。』封寒回。
『去哪玩了？』封云咄咄逼人问。
『反正就是随便玩。』封寒回答。
『赶紧回家！』封云大怒：『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完事了就回去。』
封寒道：『你别管了，安全。』
然后切断通讯。
心里嘀咕，总感觉与儿子的对话，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砰！』
封云一掌拍在桌上：『老的老的不让人省心！大的大的不让人省心！小的小的更不让人省心！男的男的不让人省心！女的女的不让人省心！这一家子真是……』
辰雪在一边捂着嘴笑。
自从成亲后，辰雪是真正见到了封云的操心有多厉害。
几乎每一件事儿，都在他心上挂着，封家的各种事，从商到武，从里到外，从大到小。
还有历年来为了封家受伤残疾的那些老人的走访。
弟弟的叛逆，妹妹的情感，各自的武道，家里各种关系的维持和照顾，对外各种打点……尤其是老爷子封寒的时不时发癫……
然后还有教派的事，各家族的事，东南的事，天下的事，对手的事，敌人的事……
总而言之……就没有封云不操心的。
『云哥，你这样，不累吗？』
辰雪都有点心疼。
『我有啥办法。』
封云的气从来不会对着老婆发，立即收拾心情，微笑着将辰雪揽在怀里，笑道：『你是看着累，但是我是从小就习惯了。』
『爷爷没空管，咱爹不着调……你说我要是不操心怎么办……就这么从小一路走过来，不仅是习惯了，反而是乐在其中。』
辰雪叹口气：『也太累了些。』
『那有什么。』
封云不以为意：『自从和你成亲后，连你家的各种事儿，也都自动的就到脑子里来了……这是没办法的事，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考虑……』
『噗嗤！』
辰雪被他一句话说的笑喷出来。
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啥时候你能让自己轻松轻松啊，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辰雪轻声叹息。
封云淡淡一笑：『你们或者看着累，但是我……发自内心的跟你说，我是真心的乐在其中的。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如我这般不以为累反而乐在其中的，还有不少人，至少，东方军师就是其中一个。』
『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封云是真的享受，这一点他还真不是安慰辰雪。
『咱爹那边，怎么办？』辰雪问。
『不用管他。我只是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他翘家的事儿了，然后他自己就自然会心虚的完事后赶紧回去了。至于安全问题，不用操心。』
封云笑了：『我吓唬他而已。』
『哈哈哈……』
辰雪笑起来：『总感觉你俩反过来了。』
『是吗……』封云摸着下巴想了想也笑了起来。
便在这时候，接到了方彻的消息：『我已经进入东湖山区，是去东南总部还是？』
『来东南总部吧。』
封云大喜：『你赶紧的！』
『好勒！』
最近几天里，东南简直是风起云涌，各种消息，层出不穷。
虚虚实实，东南万灵之森外围出现传承秘境的事情，越来越是邪乎了。
雪长青密切注意一切动静，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每天都在变大。
『正西方向有无数江湖人在越境而来……』
『正东方向也有，前前后后可以发现的人数已经超过五万，具体数目绝对更多。』
『正北东北都有人来了。』
『唯我正教夜魔出了总部，正一路往东南而来。之前并未发现，但是在一个山谷中发现了数百江湖人尸体；都是喉咙一点红。』
『此外，在边境处，夜魔也杀了几个人。』
『目前夜魔应该已经进入了东南。』
雪长青轻轻叹气。
『真是风虎云龙啊……这一场风云际会，不知道又要造就什么。』
『发令吗？』雪一尊问道。
『不发，命令一发，恐怕反而帮了封云，那些正在举棋不定观望的也会大举前来的。』
雪长青淡淡道：『虽然八方风雨，但是你我只要死死的盯住封云就成了。封云去哪，咱们就去哪！只要做到这一点，封云就算是搞起来漫天风雨，但他想要做的主事情，也是绝对做不成的！』
『好。』
雪一尊答应。
正在这个时候。
通过方云正已经知道了方彻脱身进入东南的消息的东方三三让总部给雪长青发来了命令。
『总部令，东南动荡，着令雪长青明令封锁东南！』
雪长青顿时吃了一惊，急忙对对面解释：『现在发令，只是推波助澜。』
『知道。』
发令的言无罪道：『这就是九爷的安排，但，对外是你雪长青发的令，乃是你自己犯的错误！』
雪长青：『……遵令。』
放下通讯玉，雪长青拧着眉头想了一会，想不明白。
但九爷既然这么安排，必有其道理。
于是立即下令。
『传总提调令！昭告天下！』
『东南现在乃是守护者军事禁区！任何江湖武者，即时起，不得擅自进入东南境内！违令者，后果自负！』
『命令强度，金星一级令！』
『即刻发出！』
看着雪长青发出命令，雪一尊在一边感觉人都麻了。
『大兄！』
雪一尊呲牙咧着嘴：『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不能推波助澜给封云帮忙？』
『是啊，怎地？』雪长青翻白眼。
『那你现在怎么发令了？』雪一尊扭曲着脸。
『我脑子抽了不行啊？』
雪长青瞪他一眼：『这是你能问的吗？』
雪一尊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为啥啊？』
雪长青一脸深沉：『为了人类安康，世界和平。』
『草了！』
雪一尊只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恶心的吐了口唾沫。
『将指挥部，往前推进一千七百里！万一大战起，不要波及任何东南民众，不能动荡任何人烟聚集处。』
雪长青发出第二个命令。
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隔着太远了。
恐怕整个东南大地的血肉磨盘即将形成。
守护者总部。
『这样做会不会有点明显了？』
风云棋和东方三三站在高处云层中，眺望山河。
『这也是雪长青必须要成长的地方。』
东方三三道：『雪长青不仅是要防备封云的计划，他还要保证东南民众的生活安稳。而这一场之后，东南基本一劳永逸。连正南西南的江湖道，也都会元气大伤。』
『这样对于普通民众的休养生息，实在是有千秋万世的巨大好处。』
东方三三叹口气：『雪长青自己考虑到这一点才成，火中取栗，在这种巨大的乱局之中一手抓东南安稳，一手防住封云，才是他最大成就。』
『若只是防封云，就落了下乘。』
『那气运局呢？』
『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