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针锋相对
这……
沈无牙跟风飞扬二人额头上的汗水，瞬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是惊恐的汗水！
人已经走了，竟然还能够灭杀韩方，而且还在他们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抹杀了对方的元神跟元婴。
这等手段，如何让他们不惊恐，不后怕？！
现在是韩方，那会不会下一秒，死的就是他们？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屏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直到许久许久之后，他们发现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这才都渐渐开始放下心来。
看着脑袋在自己脚边上的韩方，风飞扬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虽然这一切都是韩方擅自做主，咎由自取，但他毕竟是大风皇朝的人。
他死了，大风皇朝，就少了一个悟道期强者。
这无疑是非常非常大的损失！
不过死了都死了，他们又还能说什么。
去报仇？
那估计，大风皇朝自此，就不再有悟道期强者了。
风飞扬苦涩道：『这下，缥缈宗又招惹不得分毫了！』
沈无牙也叹了口气。
不过紧接着，他又忽然灵光一闪，问道：『陛下，咱们为什么非要按着缥缈宗去招惹呢？』
『什么意思？』
风飞扬疑惑。
『惹不起，咱们可以交好啊！』
沈无牙拍手说道：『咱们北方的大漠帝国兵力强盛，正虎视眈眈想要发起战争吞并我们，如果我们能够跟缥缈宗交好，得到他们的助力，有此等强者在，那我们又何惧大漠？』
『嘶……』
风飞扬倒抽了一口凉气。
无疑，这是个非常非常好的想法。
但！
才刚把人家得罪了，反手想要人家给你助力？
这不是开玩笑吗？
都他妈怪韩方！
风飞扬忽然有种想给韩方尸体来两脚的冲动。
『可是都事已至此了，缥缈宗，哪里还会跟我们交好？』
『哎！』风飞扬再度一声长叹。
『没关系的陛下。』
沈无牙说道：『虽然事已至此，但我们也可以用我们的诚意，来改变缥缈宗对我们的看法！』
『诚意？』
『什么诚意？』
风飞扬疑惑凝眉。
『联姻！』
沈无牙拂动胡须一笑。
此言一出，风飞扬眼睛陡然瞪大。
『你是说，让瑶儿……』
『不错！』
沈无牙点头道：『风瑶公主乃是胭脂榜上排名第二的存在，风姿绝妙，年方二八，就已然名动天下。』
『若能够让她与方才那位联姻，这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而且想来，这种事情，天下估计没有男人能够拒绝！』
风飞扬听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了惊喜笑意，猛然一拍手：『沈卿，秒啊！』
……
叶辰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走后，这俩货开始盘算起了当自己的祖宗。
回到客栈之后，他在林星晚的房间里短暂逗留了片刻。
『师姐，这颗是大还丹，可以治愈你的伤势。』
『还有这颗，是凝神丹，下次再尝试突破化神的时候，服下会大大增加突破几率。』
叶辰捏着两颗丹药，递给了林星晚。
但看着这两颗丹药，林星晚竟然是罕见的拒绝了起来。
『小师弟，你今天给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这两颗丹药，我不能再要！』
拿叶辰一把极品灵器，即便是她的性子，心里也都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毕竟，那可是极品灵器啊！
一件极品灵器，甚至都能够让一个宗门的整体地位，上涨一大截，如果有无主的极品灵器出世，半个南域，甚至都能够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再加上，叶辰还给了她韩方的储物戒指，戒指里那么多的丹药宝物，已经让她足够开心的了，她如何还能再要这么珍贵的丹药？
即便这两颗丹药，都是她此刻非常需要的。
『两颗丹药而已，师姐无需客气。』
叶辰没有多说，只是抓起了林星晚洁白纤细的小手，把丹药放进了她的手心后，转身朝房间外走去。
两颗丹药而已？
啊这……
林星晚被叶辰的话冲击了一波幼小的心灵。
而看着手里的两颗丹药，她又忽然抬头，喊道：『等一下！』
叶辰已经走到了房门前，听到喊声，顿足回头。
只见，林星晚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语气神情无比严肃的问道：『小师弟，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
『……』
叶辰伸手拉房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目光灼灼，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林星晚一番：『师姐，早点睡吧。』
看着打开又重新关闭的房门，林星晚楞了半天，这才反应了过来。
自己这好像，是被否认了？！
她发誓，她这么问，真的只是想知道叶辰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而已。
虽然问的有些直白了，但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可却没成想，她这个问题，却换来了叶辰一句早点睡？
早点睡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别白日做梦了？
啊啊啊！！！
林星晚无比抓狂。
……
沈家有个传统。
每个月十五，都会举办一场家宴。
只要未曾闭关，身在太皇城的沈家子弟，不管是嫡系还是旁系，都要参加。
而这个月的家宴，举办的更为隆重。
因为，他们闭关了近百年的老祖沈无牙，刚刚出关，并且成功突破到了悟道期一重后期！
整个沈家府邸上上下下张灯结彩，下人们忙活的身影络绎不绝。
一处大殿之内，无数张前前后后摆放着的桌子上，陈列起了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
所有沈家子弟，按照辈分，依次坐在桌前。
人都到齐，酒菜也已经全部上桌，很快，伴随殿上主位坐着的沈无牙的一阵爽朗笑声，这场隆重的家宴，正式开始。
众人相互敬酒，推杯换盏。
下方首位之上，一个头发灰白的健硕老者，端着一碗酒起身，朗声道：『恭贺老祖此番成功突破至悟道一重后期！』
这个健硕老者，是沈家当代家主，也是沈岚的爷爷，沈不辣。
他起身之后，所有人也全部起身，端着酒杯齐声附和喊道：『恭贺老祖！』
看着自己的子子孙孙们，沈无牙朗声大笑着也举起了酒杯。
所有人，一饮而尽。
沈不辣放下酒杯，笑道：『照老祖您的突破速度，成功踏入渡劫大境，指日可待啊！』
拍马屁，也是这场家宴当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
虽然沈无牙闭关这些年，沈不辣一直都是被拍的那一个，但他的拍马屁技术，依旧是炉火纯青。
不过，沈不辣显然并没有注意到。
他这句话说完，沈无牙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凝滞。
毫无疑问，这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因为，此刻的沈无牙，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如果千年之内，无法突破悟道期二重，那就会寿元耗尽，身死道消。
这种情况下，被人吹嘘说踏入渡劫大境指日可待？
别说笑容凝固，他没有当场翻脸，已经算是脾气很好了。
沈不辣接着还想继续说话。
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被沈无牙摆了摆手打断了下来。
『好了，说说我闭关的这些年，沈家有无发生什么大事吧。』
话被打断，沈不辣无比的不明所以。
但，他也还是非常识趣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托老祖的福，沈家这些年无比的平安顺遂，弟子们勤于修炼，实力都大有长进。』
『而要说大事的话……』
沈不辣转头看向了一侧紧邻着坐着的两个中年男人，笑了起来。
『要说大事，就是程乾跟程坤他们两个，都已经成婚生子了。』
『并且，他们两个的孩子，都天赋超绝，有当年老祖您的风范。』
『尤其是程坤的女儿沈岚，年方十七，就已经筑基期三重之境界！』
此言一出，沈无牙的眼睛顿时都眯了起来，面露喜色道：『十七岁筑基三重？那孩子人呢？在此地吗？』
『在的。』
沈不辣点头，而后，看向了沈程坤跟冯慧身后的沈岚。
『岚儿，无需紧张，起身便是。』
冯慧低声说道。
同时，她的心里，也更加有底了几分。
沈无牙如果重视沈岚的话，对她们接下来的计划，无疑有非常大的帮助。
而这一幕，无疑让坐在沈程乾身边的厉英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如果老祖真的赏识这贱丫头的话，那冯慧揭露自己派人刺杀的事情，就会被无比重视……』
『不行！』
『绝对不能让事情照这么发展下去！』
厉英想着，转头狠狠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浓浓的恨铁不成钢感。
如果这货争点气的话，今日哪里还轮得到沈岚被老祖问起？
沈飞元莫名其妙的被老娘剜了一眼，满脸不明所以的伸手挠了挠头。
沈岚听到了母亲的低语，点了点头准备起身。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个身影抢先她一步先站了起来。
这身影，自然正是厉英！
看到厉英忽然站起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冯慧心中骤生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沈不辣蹙了蹙眉头。
沈程乾拉了拉厉英的裙角，提醒道：『没叫你。』
但，厉英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因为，她就是要站起来的！
『你是沈岚？』
看着厉英，沈无牙的眉头凝起，疑惑问道。
他能够看出厉英的年龄。
虽然年龄不算太大，但也绝对不是年方十七。
『老祖！』
沈不辣不知道这儿媳妇是吃错什么药了，但还是连忙对沈无牙解释道：『这是程乾的妻子厉英，这些年来沈府的上下杂事，都是她在打理，事无巨细，都做的井井有条，省了我不少的事情，多亏了她，我这些年来才能够安心修炼，成功抵达这化神期三重修为。』
沈无牙一阵点头。
显然，沈不辣这番介绍，在沈无牙心中给厉英竖立了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
而这些年来，厉英也确实是以这个面目示人的。
沈府上上下下每个人，对厉英的印象，都是贤妻良母这四个字。
『厉英参见老祖。』
厉英对沈无牙欠身作揖：『老祖，厉英贸然起身，冲撞了您，还望您莫要怪罪。』
此刻的她，轻声细语，一脸温润的神情，哪里还有半分昨夜的毒辣？
『无妨。』
沈无牙微微颔首：『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厉英两道柳叶眉微微蹙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点了点头：『老祖英明。』
『厉英此番起身，确实是有话要说。』
『而且这番话，已经在我的心里憋了整整十八年了，让我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本来，我是打算让这件事，彻底烂在我的肚子里的，因为如果说出来的话，必定会伤害很多人。』
『但昨天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我真的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听着厉英这番把她自己营造到了一个无比可怜境地的话语，冯慧心中不祥的预感更为强烈，但又无法起身去打断厉英的话，只能死死地攥着拳头，继续听着看着。
这女人，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厉英这番铺垫，让沈无牙的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看到沈无牙的神情变化，沈不辣低声喊道：『厉英，到底是什么事？赶快直说！』
厉英死死地咬起了嘴唇，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连连点头。
『这件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冯慧，歉意道：『弟妹，对不起了。』
『这件事就是，其实沈岚并不是沈家骨肉，而是十八年前，弟妹冯慧与其他男人私通所有！』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哗然一片。
『你放屁！』
沈程坤拍案而起，元婴八重的威压爆发，朝厉英压去。
不过，还没有等这威压笼罩住厉英，就被沈不辣挥手击散。
『老二！老祖在此，由不得你放肆！』
『爹，她满口胡言乱语……』
沈程坤怒不可遏，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不辣打断道：『是真是假，自有老祖定夺，给我坐下！』
『爹……』
『坐下！』
沈程坤还是不忿，依旧攥着拳头站着。
『无妨的。』
直到冯慧伸手拉了拉沈程坤的袖子，他这才愤愤不平的坐了回去。
刚听到厉英这话，冯慧也是一愣。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她，丝毫不慌。
她倒是想看看，厉英是怎么给她泼上这么一盆脏水的。
沈无牙眉头深蹙，不怒自威，整个大殿内，都逐渐弥漫起了一股强烈的压抑感，沉声对厉英说道：『说下去。』
『是，老祖。』
厉英柔柔糯糯的再度欠身作揖，但心中却已然冷笑不止。
沈无牙此刻的反应越大，接下来的怒火也就越大。
所以……
冯慧！沈岚！都着等死吧！
阴毒想着的同时，她温柔乖巧的说道：『老祖，事情是这样的。』
『十八年前，弟妹刚刚过门的不久时候，我带着才刚会走路的元儿，去太皇城后山游玩。』
『当时，我跟元儿一同追着一只蝴蝶，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而在那个角落里，我看到了弟妹，正在跟一个俊逸出尘，样貌非凡的男子，偷……偷……』
『这一幕，已经十八年了，但在我的心中，依旧清晰无比，挥之不去。』
说着，厉英忽然潸然泪下：『无数个日夜，我每天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直到昨天，我看到了让我再也无法继续隐瞒下去的一幕，这才决定，要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你看到了什么？』
沈无牙沉声问道。
『我看到……我看到了弟妹，竟然将那个男人，带回到了沈家！』
厉英细弱蚊鸣的回答道。
咔嚓……
沈程坤将桌子的一角猛然捏成了齑粉，怒意翻腾道：『厉英，你休要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
厉英一脸惊恐的朝着沈程乾的背后缩了缩。
沈程乾也拍案而起，指着沈程坤怒道：『老二，你放肆！』
虽然沈程乾是出了名的唯唯诺诺的脾气，但此刻老婆被人如此当众训斥，他也还是要站出来的！
『够了！』
眼看场面愈演愈烈，大有要兄弟反目成仇，大干一场的意思，沈无牙的脸色黑到了极点，冷哼一声，一股悟道期的恐怖威压席卷了开来，让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他环视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的众人，问道：『沈岚的母亲是谁？』
沈程坤紧张的转头看向了冯慧。
冯慧摇了摇头，心中虽然不免慌乱，但面色依旧如常，给了沈程坤一个安慰的眼神之后，起身站了起来，对沈无牙欠身道：『子孙冯慧，参见老祖。』
沈无牙上下扫视了一眼冯慧，说道：『对于厉英刚才所言，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回老祖，厉英刚才所说，皆是一派胡言！』
冯慧说道：『具体的事情，是这样的。』
『大哥沈程乾，曾在十七年前一次醉酒后，霸占了一个丫鬟，没过多久，这个丫鬟就诞下了一个女儿。』
『自那之后，厉英一直将这母女二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恶毒到对这丫鬟，下了一种名曰幽冥鬼见愁的****，让其十几年来，受尽折磨。』
『那母女二人实在可怜，我看不下去，便经常接济，暗中派人保护，十几年来，阻拦下了不知道多少波要痛下杀手的人。』
『时间越来越长，丫鬟中的毒，也越来越严重，我知道，丫鬟死了，那孩子必定也不会被放过，于是命人将其送去了大风皇朝外的宗门，一是想要保她性命无忧，二则是为了让她寻找有无为她母亲解毒之法。』
『但，万万没成想，因为如此，厉英竟然派遣府内总管高森明，暗杀去风影山脉历练的我女沈岚，只为了给我多管闲事一个警告。』
『万幸的是，这一切，被回来探母的丫鬟女儿所遇见，与她同行的宗门前辈出手，救下了岚儿。』
『原本我是想着，今日在这家宴之上，揭发她的真面目，但却没成想，却竟然被他恶人先告状，泼脏水污蔑于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冯慧没有直说是把沈清心送去了缥缈宗。
听着冯慧所讲，沈无牙的眉头再度深深的蹙了起来。
两边所讲，两个故事。
如此分辨，根本辨不出孰真孰假！
『你们两个所说，可有证据？』
厉英跟冯慧近乎异口同声的开口回答道：『有！』
『你先说。』
沈无牙看向冯慧，说道。
让冯慧先说，这无疑让厉英的脸色一变。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就又重新恢复成了那副温柔顺从的模样。
只见，冯慧拿出了一把武器，说道：『老祖，这把武器，就是那前去暗杀岚儿的总管，高森明所用的，同时，我还从他的储物戒指内，找到了这样一块儿玉简。』
她手一翻，一块玉简，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看到这玉简，厉英的目光抑制不住的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