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挥金如土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广场上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已经不关樊禹的事情了。

　　三人坐上钟离的马车，当即在一片嘈杂和混乱中，离开了云水城内城，回到了道符堂内的竹林内。

　　由于赵武义受伤过重，性命已经恐在危难之际，钟离便不敢有丝毫耽搁，在樊禹的示意下，带着赵武义进入了自己的洞府，布下一道价值不菲的疗伤大阵，亲自为他续命疗伤。

　　而樊禹也激发了几枚木牢符，魂力操控之下，凝结成了两间矮小的屋子，勉强当作各自的简陋洞府。

　　洞府内，樊禹呼吸均匀，正在催动饮日吞月诀，一面调养状态，一面恢复之前大战中的伤势。

　　他的脸色平静，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心中正作何感想。

　　另一边，雨洛却是满脸焦灼。

　　她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道：『这下可有些难办了，如今差了接近一千的积分……』

　　雨洛话还没说完，樊禹便已睁开了双目，精光一闪，道：『你放心，这一千积分，我自然有办法追上。』

　　『你是说……心之试炼？』雨洛道。

　　樊禹点了点头，『幽无音以为，凭借着这种卑鄙伎俩，就能压我一头，但我马上就要让他明白，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樊禹的声音虽平静，却充满了强大的骄傲与自信，似乎对这心之试炼已经胸有成竹，势在必得。

　　听到他这话，雨洛终于放下了心来。

　　她叹了口气，却突然满是不甘，又满是愤怒地道：『可是，赵武义怎么办？这该死的幽无音，不仅将他打成了重伤，也夺走了他和我们一起参加诸界之战的机会啊。』

　　樊禹淡淡道：『有钟离在，赵武义不会有事，他的积分和排名，我也会亲手帮他拿回来。』

　　他的目中似有风暴涌起，声音也满是冰冷酷烈的杀机：『因为幽无音，很快就是个死人了。』

　　『而死人，是不配拥有资格和排名的！』

　　说完这话，樊禹便重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深层次的修炼当中。

　　雨洛叹了口气，也开始屏息凝神，参悟体内的妖灵传承，希望能够尽快突破到灵光境九重，开始尝试感悟天地，凝聚源种。

　　虽然接下来的心之试炼，应该是类似于考验武者道心的那种，暂时不需要靠武力来厮杀比拼。

　　但这并不代表，二人就已经可以暂时松懈下来。

　　毕竟，无论是樊禹和幽无音之间，注定要进行的最终一战，还是接下来的诸界之战一行，他们的危机与战斗，都还远远没有过去。

　　通过这一次的试炼，雨洛也彻底认识到，武道世界，实力为尊，武者竞争，残酷无情，彼此之间狭路相逢，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有通过不断的努力，首先保证自己能安稳地活着，才能一步一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然后再去追寻自己的目标与愿望。

　　冬雪纷纷，竹林已堆满皑皑白雪，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随着二人进行恢复与修炼，整片竹林也渐渐陷入了沉寂当中，放眼望去，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银装素裹，不然纤尘。

　　但很快，这场雪，就要被血所染红！

　　一日之后，烟雨楼塔顶。

　　烟雨飘摇之间，漫天乌云突然一震，如同巨鲸吸水，全部被吸入了最上层的密室。

　　幽无音盘膝坐在密室当中，点燃一枚价值连城的三品破障符，再吞下十几枚灵草灵药后，浑身气势一涨，借助着这股天地之力，蓦然发出一声长啸，开始了境界的突破。

　　密室内，风云涌动，紫光弥漫，异象纷呈。

　　渐渐地，一滴深紫色的雨滴，从乌云中凝聚而出，被幽无音双手捧起，然后一口吞入了腹中！

　　这一刻，幽无音身上，蓦然爆发出了聚源境小宗师的武道修为！

　　他目中紫光一闪，桀桀大笑道：『源种已凝，境界已破！樊禹，我看你拿什么来跟我斗！七日后，老夫获得大比第一之时，就是你身死道消之日！』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道符堂内的密林中，鹅毛大雪突然齐齐一颤，崩碎为漫天雪粉。

　　樊禹睁开眼睛，伤势已经悉数痊愈，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在这一刻攀升至顶峰。

　　他一拍空间锦囊，取出那枚源力饱满的兽灵珠后，混沌源力涌动蒸腾，开始了疯狂的炼化。

　　『灵光第十境，我樊禹，来了！』

　　饮日吞月诀，运转如飞。

　　在混沌源力的吞噬灼烧下，裂风兽的兽灵珠，如被烈火炙烤的奶油，渐渐地变形、融化。

　　只见层层叠叠的蔚蓝色雾气，从珠子中升腾流转，化作拇指粗细的气流，被樊禹张嘴一吸，直接吞入了腹中。

　　这些磅礴的源气，先是在玄脉中流转一圈，化作黑白交织的混沌源气后，再全部扶摇而上，一股脑地朝樊禹头顶涌去。

　　脑海深处，已是光明盛放盛放的心湖镜面，立即震荡翻滚，如滚水沸腾。

　　随着源力灌注愈发汹涌，这种震荡的趋势也更加剧烈和明显，就连早已点亮许久的九道灵光，也好似被泼了油的烈火一般，光焰翻滚，熊熊燃烧。

　　但是，这个过程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樊禹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第十道识海灵光，并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出现。

　　反倒是这九道灵光，就像是一个永不满足的无底洞，源源不断地吞噬着樊禹的源力，诡异地膨胀，变大。

　　这不由得让他感到有些疑惑，和不安。

　　樊禹在心中道：『怎么回事……莫非是我想错了？在灵光这一个大境界中，难道没有第十重？』

　　『不对，之前那种感觉，绝对错不了。』樊禹很快便摇了摇头。

　　他坚定道：『若我在这一境真的已没有了上升的空间，那就应该会感应到凝聚源种的契机，与天地源气产生共鸣了。这灵光第十境，必然存在！』

　　樊禹屏息凝神，加快了对兽灵珠的吞噬与炼化。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兽灵珠内的力量，已经被消耗了近乎三分之一，但樊禹仍旧没有点亮第十道灵光的冲动，甚至连一点点头绪都没有。

　　唯独之前的九道灵光，无论体积还是亮度，都扩张了一倍不止。

　　如果说，之前看起来只能算是随风飘摇的烛焰，那么现在便成了盛大的火炬！

　　到了这一步，樊禹已经不再心急了。

　　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已经在他心间悄然生发。

　　樊禹骇然道：『原来……人脑中的识海，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大这么多！』

　　他震撼地发现，当九道灵光的火焰，明亮到一定的程度后，识海中一些原本被照射不到的地方，当下也全都被驱散了迷雾和黑暗，与樊禹的意识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换句话说，他的识海，也几乎在这一刻扩大了一倍！

　　这是继凝聚第十条玄脉后，樊禹又一次被打破了关于生命和武道的认知！

　　虽然在境界和力量上，这并没有带来任何提升。

　　但樊禹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于规则的理解，对于身体的掌控，对于天地源力的感应，也变得更加敏锐、清晰。

　　这种好处，虽然并不直接，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并不逊色于十脉开启带来的肉身强度。

　　因为，这意味着樊禹的武道资质在提升，将来抵达最终的上限后，突破瓶颈的机会将会更大！

　　上一世，他虽然已经站在了这片天地的顶峰，是当之无愧的武道圣祖。

　　但武道之路，何其漫漫，樊禹仍旧是没有走到终点。

　　不仅仅是因为，到了路的尽头，已经再没有任何功法和经验，可以借给他来参照，也没有任何宝物和奇珍，可以再来辅助修为的晋升。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樊禹已经达到了自己资质的极限。

　　而在这一刻，这个极限在被粉碎，被打破！

　　当兽灵珠内的力量，消耗到几乎一半的时候，识海内的九道灵光，终于停止了继续变大。

　　而樊禹的识海，也扩大到了之前的三倍大小，包括深不见底的心湖，也被强光洞彻照亮！

　　与此同时，樊禹左侧胸膛一痛，沉寂已久的祖龙逆鳞，终于在这一刻雨醒过来，变得炙热滚烫。

　　一串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从鳞片内飞出，潮水般涌入樊禹的脑海中，几乎要将他的心神撑爆。

　　这其中的每一个字，似乎是太古时代留下来的造物，不仅复杂繁琐，而且晦涩难懂，即使以樊禹身为符祖的见识和眼界，都完全识别不出。

　　但当所有字符呈现在脑海中后，樊禹却又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露出了一种似有所悟的表情。

　　然后，他做出了一件不仅别人无法理解，就连他自己之前恐怕也绝对无法想象的事情——

　　心湖镜面上，樊禹的神魂凝聚显形，然后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竟是将第一道灵光吸入了腹中！

　　以这段古文记载的秘法，吞噬，炼化！

　　识海巨震！

　　刹那之间，九道灵光便只剩下了八道！

　　一道黑白相间的火焰，从樊禹的灵魂中升腾而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可怖高温。

　　在这一刻，樊禹的魂体好像变成了一块顽铁，正在熔炉中翻滚煅烧，开始扭曲，变形！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痛苦与不适，反而觉得酣畅淋漓，整个人都在被净化，在重组。

　　随着这个过程的不断进行，樊禹玄脉中的源力，也在被迅速地消耗，又通过吞噬补充，维持在了动态的平衡上。

　　识海中，仿佛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被樊禹吞下的第一道灵光，终于彻底炼化熄灭，湮灭在他的魂体当中。

　　但樊禹，自己却仿佛变成了一道灵光！

　　他的魂体之中，不仅弥散着一层庄严古奥的灰光，就连背后也多出了一道隐隐约约的虚影！

　　这虚影，樊禹虽然无法亲眼看到，但却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仿佛是一条龙的影子。

　　樊禹已经明白，这道龙影，绝对便是自己灵光境第十重的关键所在。

　　细察之下，他再度心神狂震。

　　他背后这条龙影，竟然和当初得到饮日吞月诀时看到的混沌祖龙，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虚影非常淡薄，淡薄到了几近透明的程度。

　　但其中蕴含的一种既非源力，也非魂力的神秘力量，却是让樊禹忍不住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