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年前的会面

　　生日过完以后临近新年；新年里要忙碌的事情很多，再见面应该就是开学以后的事情了。

　　老实说，夕晓和小雪还好，现在林焕比较难受的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阿波波。

　　他不知道阿波波那时的哭泣代表着什么，虽然夏沫在听了之后解释说那只是因为阿波波在极度害羞的时候所展现的少女心，但这样的说法林焕也只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应该是因为泡面之吻的原因……

　　他几次打算在手机上私聊阿波波询问缘由，却总是开不了口匆匆撤回。

　　而且阿波波在生日以后就一直是头像置灰的状态，这次是她主动自爆，她自闭的时间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久。

　　到时候当面跟她把话说清楚吧，在夏沫没有重生之前他不会和别的女孩子交往——

　　对啊，这话我跟她说过！

　　那阿波波突然吻我又是……

　　『行了啊……瞧你那乐呵的样子，被亲一下有那么开心吗？我都要吃醋了。』

　　『这是初吻啊！狗头人就没有资格重视初吻了吗？』

　　『初吻什么的……』夏沫噘着嘴，『你以前和小雪亲过的事情就不算了？』

　　『那个只是意外，而且当时我和她关系也还很差，所以我不觉得——』

　　『干过的事情就不算了，果然狗头人的本质都是渣男。』夏沫冲林焕扮鬼脸，旋即又不忿地嘟嚷道，『如果你要算关系好的接吻的话，那我以前也亲过你啊……接吻这种事也是有偷偷做过的。』

　　『诶诶？亲过吗？我没有印象，你蒙我吧？』

　　『不记得就算了……反正我对你的感情就没有别人值钱，这就是青梅竹马的悲哀吧——』

　　『别拿我开玩笑啊！』林焕摇晃着夏沫的肩膀报复她，紧接着又说起刚想起到嘴边的事情来，『对了，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老爸这两天回来，你不能一直待在我家……或者说，至少不能现身了。』

　　『我明白了，把我当宠物女友养着就可以了。』夏沫点点头，『这样也不错，我就宅在你的房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这家伙脑子里怎么总是想着这些事情……』林焕敲了敲夏沫的脑瓜，『对了……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事，说吧？』

　　林焕别过头去，『是你家人的事情……我听我妈无意提到过，你父母今年在你爷爷奶奶家这边过年，所以——』

　　一说起父母的事情，夏沫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沉寂下来，她有些纠结地思索道，

　　『这样突然去那里，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呀？不打扰或许会好一点……他们好不容易才忘了我……』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就是看你……你要是想去见家人的话，我也会想办法找理由带你去的。』

　　『让我想一想好吗？我心里有点乱。』

　　『嗯，』林焕点点头，『想好了随时决定跟我说——』

　　夏沫突然抱住了林焕。

　　『啊……诶？』

　　『我需要思考一下，让我多抱你一会儿——这样的福利别人想都想不到，你别拒绝啊。』

　　呼……

　　确实也是。

　　林焕很少会对夏沫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即使没有重生这档子事，他也一直把夏沫当做最重要的家人之一看待；当然，夏沫成为了幽灵之后，他们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得亲密了许多，现在是完全的无缝交流——

　　在林焕怀里躺了许久以后，夏沫还是决定去看看家人。

　　『不过，我不想现身去看……我奶奶那么疼我，我要是现身的话，她一定会拉着我不肯走的。』

　　『嗯，都听你的。』

　　如果夏沫不现身，林焕也就没了特意去拜访的理由——他专程拜访和夏沫亲自去的差别不大，夏沫的家人见到林焕，自然而然就会想起夏沫，更何况距离夏沫去世也只是仅仅过去两年，那并不是什么久远的事情。

　　吃过午饭以后，林焕骑着自行车载夏沫去了爷爷奶奶家；他们家和林焕家隔的也不算远，几条街区的里程；林焕之前没去过夏沫的爷爷奶奶家，全程都是夏沫指路带过去的。

　　『这就是你爷爷家吗……』

　　这片住宅区都是单门别院的独立住宅区，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比较特别的是宅院里的院落十分宽敞——夏沫的爷爷退休前是乡镇一所小学的校长，这事林焕以前听夏沫提过，她还拿爷爷恐吓过林焕，这些记忆都还好好地保留着。

　　『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没问题。』

　　『我可能会在里面待很久，所以你得在外面等一阵子。』

　　林焕点点头，『我有这个觉悟了。』

　　『而且，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要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的状态可能会很脆弱。』夏沫挽起了自己的鬓发，『如果你提前溜了的话，我就揍你。』

　　『我本来就没有提前溜的打算。』林焕举起双手道，『想待多久就多久吧。』

　　『嗯，谢谢。』夏沫露出了笑容。

　　『跟我还客气——』

　　她踮起脚尖，在林焕的脸颊边轻轻吻了一记。

　　『这是订金。』

　　『什么订金……』

　　夏沫叉着腰，一副威严满满的样子，『当然是你对我这么好的酬劳了……而且还不需要你负责，想想就觉得赚翻了吧？』

　　『你这家伙……』林焕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道，『就不能矜持点吗……』

　　『在狗焕的面前还需要矜持，那我要你这个青梅竹马有什么用啊！』

　　和林焕吐槽完后，夏沫轻轻地推开虚掩着的大院铁门，来到了爷爷奶奶家中。

　　还是……老样子啊。

　　果然两年很难有什么大的变化。

　　院子里到处都是烟花炮仗的残留物，这肯定是堂弟堂妹们放的。

　　夏沫的父亲在家排行老大，在同辈里，她是所有人的姐姐。

　　不过这个姐姐是一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都是了，每回过年都带着弟弟妹妹们四处野四处浪。

　　夏沫抱着闲适的心情在院子里晃荡，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头发灰白，表情里不怒自威，看着就给人很有杀气的感觉。

　　啊……是爷爷！

　　爷爷看上去气色还不错——他晃着胳膊来到院子，也注意到了院子里残留的垃圾，便大声嚷嚷道，『这群野孩子……平时怎么学的规矩！老伴儿，你又不管是吗！』

　　『嚷嚷什么啊嚷嚷！』夏沫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奶奶从屋子里出来——

　　奶奶……

　　奶奶好像变化很大，她头发花白了不少，以前明明只有几根白头发的，现在都灰了一半了，她听爷爷抱怨了一阵院子里的脏乱，旋即摆手道，『是你自己昨晚说就在院子里放炮仗热闹的，这还怪我起来了吗？』

　　『我是说过这话，但他们得学会收拾院子啊，从小不教好的话，长大了一个个学老大那么皮，哪里能管教地过来啊……』

　　听到这话，夏沫心里突然一颤。

　　啊……是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老大……说的是我。

　　其实她一直很害怕爷爷。小时候经常在爷爷家闯祸，然后被打手心，爷爷打人可疼，都是用板子打的；而奶奶总是第一个出来护住自己的那个人；念中学以后爷爷没再打她，倒还总是对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教训态度；不过夏沫知道爷爷一向嘴硬心软，虽然总是叱责夏沫，给她发的红包份额却一直在那里。

　　就在夏沫回想往事的时候，爷爷却突然被奶奶给教训了。

　　只见她拽着爷爷的胳膊，『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没事老提老大干什么……』

　　『怎么就不能提了……人总是要走出来的啊？她都这么大人了……』

　　爷爷故意扯着嗓子在嚷嚷，看似一副蛮横无理的态度，但夏沫从他朝屋子里嚷嚷的态度就知道，这话是在对妈妈说呀……

　　于是夏沫蹑手蹑脚地进了里屋，刚好见到妈妈正安详地在沙发上眯眼小憩着。

　　她虽然眼睛闭着，但怀里还在织着一件毛衣；那型号大小明显是十几岁少女的款式，而家里念了中学的也就只有夏沫一人而已，而且那奶白的底色，正是夏沫最喜欢的颜色。

　　看到这一幕后，夏沫的眸子瞬间便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