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494.都什么时代了还在用传统契约？要与时俱进啊，懂不懂！
『你说他们还活着？』
在只有墨菲一人的地下区域中，面对星界巨兽曼尼斯抛出的讯息，吸血鬼领主瞬间握紧了拳头，他反问到：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那么多普通人被丢入了星界那个鬼地方，那是一个连黄金强者也不知能活过多久的混乱之地，伱真的指望我相信那里还有十万普普通通的生命在苦熬？
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
你说他们还活着等于告诉我他们都是特兰西亚超人或者特兰西亚队长，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信不信无所谓啊。』
无尽者曼尼斯的语气也变得玩味起来，它就像是手中抓着大小王所以心中完全不慌的牌佬，慢悠悠的说：
『反正真相与证据并不会因为你不信就消失，你们这些行走于大地只能仰望星海的凡人对于星界的理解太过平庸，我承认我的故乡是一片混乱之地，时间与空间在那里以无序的姿态搭建成一座错综复杂的危险之塔。
然而正因为那种混沌的无序，让它也是有可能出现一个‘安全之地’的。
当然，在这件事里，你的同胞们并不是走运到被丢进了一个可以保全自我的美好环境中。
他们的幸存也不意味着幸运。
那只是更可怕的折磨的开端，发生在卡德曼城的星界撕裂是一场凡人无法理解的献祭！墨菲，那是献祭给亚空间阴影的‘祭品’。
它们才不会将其一口吞掉呢。
我知道你的城市里有三十多万人，现在我告诉你他们还有十万活着，就意味着剩下的那些都已经拥抱了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
在你未来和黄昏与他们的亚空间阴影主人作战的战场上，你将亲眼见到那些被亚空间扭曲的生命诞生于混沌的阴影用不到这些，然而它们在物质世界的仆从需要一支焚灭世界的力量。
唔，你看起来很震惊？
那就让我再多向你揭露一点会让你感觉到震惊的真相吧。
卡德曼城并不是第一座被献祭给亚空间的城市，数百年前的初次献祭中还有数目相当的凡人被丢入那污秽的漩涡里。
他们已成混沌之民！
他们在亚空间中的狂乱嘶吼让我在星界都听的一清二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他们会带着恨意与愤怒重返‘故乡’，那些包裹着铁与血的深渊住民会把他们遭受过的痛苦原封不动甚至乘以十倍的还给你们。
如果你的历史学足够好，你就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件事』
『两百年前的‘血惧末日’，对吧？』
墨菲立刻联想到了很多，他叹了口气，已经信了七分，他说：
『血惧氏族为了在第二次黑夜战争中获得优势，冒险打开了亚空间裂隙，一夜之间冰湾地区三十多万居民被卷入异域，甚至迫使冰湾的地形发生了永久的改变。
但黄昏难道不是最近一百年才出现的组织吗？』
『愚昧！你为什么总是要把‘黄昏’和亚空间划上等号呢？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或者说，它们之间的关系要比你想像的更清晰一些。
亚空间阴影有力量却被阻隔在诸界之外，而黄昏是一群被禁忌烧坏脑子的傻逼，它们狂热的渴望看到物质界的毁灭。』
曼尼斯哼了一声，语气随意的说：
『黄昏只是亚空间阴影用于搅乱世界的工具，一名致力于打造毁灭的铁匠手头怎么可能只有一样工具呢？
当然，亚空间阴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你和它们的档次差的太远，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在星界巨灵们失败之前，你和其他凡人只需要对付黄昏。
仅此而已。
而在这个过程里，你毫无疑问需要伟大力量的支援，那就是我.来吧，墨菲，和我签下召唤之契吧。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时间有点早，但我也相信在我们互相适应与磨合期熬过之后，你我都将在两个位面里掀起不同的风暴。
你可以挽救你的城市，拯救你的国家，而我将踏上我梦寐以求的登神之阶。』
『先不提契约的事，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我一定能进入造物主留下的世界之心？』
墨菲狐疑的反问道：
『你并不了解我，不是吗？
如此盲目的信任一个陌生人，要么说明你已经失了智，要么说明你的情况并不如你表现出的这么胜券在握。
再来一点不负责任的猜想，或许在眼下这个阶段里，你需要我的程度远胜于我需要你』
无尽者曼尼斯不说话了。
但墨菲能感觉到一股恼羞成怒正在对面酝酿，或许是因为墨菲说出了事实，但就在曼尼斯发火之前，吸血鬼领主哈哈一笑，他说：
『开个玩笑啦，伟大的星界巨兽，能得到一位强势半神的帮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甚至应该将其称作‘荣幸’。
我当然愿意接受您成为我的星界守护，但我觉得在眼下这个互相需要的场景下，我们或许可以拟一份对双方都负责任的召唤合同.咳咳，我的意思是，契约！』
『这才对嘛。』
曼尼斯那边的语气再度放松，它说：
『你还真是个有仪式感的家伙，那么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完成这份契约，一天的时间够吗？』
『够，当然够，请耐心等待我的回应吧。』
墨菲站起身，他对曼尼斯说：
『当然，你也知道在契约完成后，你需要对我坦白的那些秘密，我不希望听到十万人的幸存只是一个谎言。』
『不，不是，我乃时光族裔，我有自己的尊严，墨菲，我不会用谎言来获取我想要的，但你得做好准备。』
曼尼斯提醒道：
『如果你确认要挽救那些正在堕入深渊的可怜虫，那就意味着在即将爆发的黑灾里，你要承担的压力将是空前的。我觉得那会压垮我可怜的契约者，但怎么说呢？
路都是人自己选的，对吧？』
说完，在怪异到完全不像是蛇类能发出的声音中，曼尼斯的气息隐没于墨菲的感知中，而几乎在这种联络平息的瞬间，这处无人地就闪烁出传送的光。
翠丝带着衣衫不整的丽雯骑士出现在墨菲身旁，但本该和他一起回来的小富哥却不见了踪影。
『可怜的摸你穷迷失在星界了！』
翠丝惊呼道：
『这得是多坏的运气啊？在我改进了传送术式之后，意外发生的概率已经降到极低了。』
『唉。』
墨菲叹了口气，他轻声说：
『无尽者，帮帮忙。』
『当然，我一直在等待你开口呢。』
曼尼斯哈哈大笑的声音如幽灵一样在墨菲耳边响起，随着星界裂隙悄然洞开，已被星界混乱的风景吓傻的小富哥捂着脑袋被从半空丢下，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下次请我帮忙要叫‘大人’，我的契约者，如果你表现出适当的尊重，我会很开心的。』
无尽者用阴柔的声音回复，随后再度隐没。
『那是曼尼斯？‘无尽者’曼尼斯？』
这会还揉着眼睛的丽雯骑士在感知到墨菲周遭的气息时立刻警惕起来，这星界龙的信徒下意识的伸手握剑，但穿着可爱小熊睡衣的她实在缺乏威严。
在墨菲和翠丝的注视中，『睡衣骑士』丽雯脸色大变，她说：
『您为什么会和这样的家伙产生联系？
那是星界之中诞生的狂妄之辈，在众多星界半神眼中它是不折不扣的邪神之嗣，行事狂乱而毫无规矩可言。
甚至狂妄到敢于挑战我神。
尽管它的挑衅被我神轻松镇压，据说无尽者也在这场惨烈的失败中元气大伤，狼狈遁入星界中的时间乱流才得以逃生，但它对于凡人来说还是过于危险了。
在古老东方一直有关于无尽者的邪恶传说，据说它曾在卡勒姆古国很多次组建过属于它的邪教崇拜者团体，随后又如邪神的游戏与玩笑一样，在龙帝注意到那些邪恶仆从之后，立刻就将那些可怜人无情抛弃。
总督阁下，您不能再和它有进一步的接触。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呼唤我神的力量为您施加祝福，这样一来曼尼斯就不能再对您产生威胁了。』
『如果你早来五分钟，我毫无疑问会接受你的建议和来自星界龙的祝福，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墨菲叹了口气，说：
『无尽者抛出了一个饵，那是让我这位统治者无法放弃的饵，我知道危险但我必须咬上去，真是个狡猾之辈。』
『墨菲！』
翠丝紧皱着眉头，她呵斥道：
『我不知道曼尼斯给了你什么样的许诺，但我知道你不是个会被力量迷花眼睛的人，你不该失去理智和这样的危险家伙媾和，你听我说.』
『卡德曼城那些抛入星界的人没有死。』
墨菲看着翠丝，他带着一种微妙的语气，轻声说：
『我们所经历的那场差点杀死所有人的灾难的本质是一场黄昏对亚空间阴影的献祭，目的是为了制造出一种叫‘焚世魔兵’的玩意，黄昏的诡计成功了一大半。
但还有十万人并没有被腐蚀，曼尼斯告诉我，它可以帮我们救回他们。』
『午夜之母在上啊！』
翠丝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但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呢。
在听到墨菲说出血惧氏族在两百年前的胡作非为也已经塑造出一支三十万人的，目前正隐于某个异界深渊中但已经做好准备重回物质世界的焚世魔兵军团后，猩红魔女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看，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曼尼斯的出现是一个值得惊喜的意外，它告诉了我们对方的图谋以及箭在弦上的计划。』
墨菲伸手拉住了翠丝冰凉的手，他低声说：
『隐藏于阴影中的黄昏已经把枪口抵在了我们脑袋上，如今唯有反抗还有最后一丝生机，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帕英尊主，我相信和亚空间斗智斗勇了一千年的尊主应该早有防备。
但曼尼斯在这个时刻的出现并不是坏事，我们可以竭力挽救糟糕的局势，哪怕只是将天平掰回来一点点。
我已经决定接受曼尼斯的要求，让它成为我的星界守护。
但别担心。
我已经有了办法可以将这种影响降至最低。』
『你打算怎么做？』
翠丝看向墨菲，后者耸了耸肩，说：
『曼尼斯或许像一头狡猾的魔鬼，但我身旁就有一名‘魔鬼的代言人’，乌鸦阁下在阿瓦隆的圣堂里兴风作浪够久了，但愿他身为律师的那一部分功底还在。』
『叮』
就在同一时刻，正在阿瓦隆圣堂里表现的和一个诚挚信徒一样打扫卫生的乌鸦听到了运算宝珠的嗡鸣，他诧异的低头看向自己的人物界面，发现一个名为『物尽其用』的隐藏任务被激活。
本地总督墨菲阁下邀请他前往血鹫回廊，还给出了相当不错的报酬。
『唔，有意思。』
乌鸦带着谦卑的笑容向身后的阿瓦隆圣像俯身告别，又在圣堂中那些年轻神父与修女们崇拜的注视中迈着优雅且得体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仅从外表来看，谁都会认为这位儒雅的男人是一位诚挚的信徒。
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家伙是个可恶的无信者。
他不但是个无信者，而且还以无信者的身份在如今的阿瓦隆教会与冒险者公会中担当要职，更可怕的是，很多诚挚信徒都将他视作阿瓦隆祝福之人，并且愿意服从乌鸦的指示行动。
这就很恐怖了，兄弟。
『你要去哪？』
就在乌鸦骑上一匹老马离开营地时，牵着战马返回圣堂的娜塔莉与他错身而过，全副武装的猎魔姬问到：
『这是终于无法承受来自我神的斥责，打算夹着尾巴逃离这信仰之地吗？你这无信者。』
『不不不，我只是受到了召唤而我必须回应。』
乌鸦在马背上向娜塔莉小姐致敬，他语气温和的说：
『对于阿瓦隆教典的修改还尚未完成，教会改革也只是刚刚起步，年轻的修士们需要我的引导来明辨是非，重塑他们对于神灵和人的正确关系的理解。
作为尤金神父最得力的助手，我在这里的使命也只是刚刚开始。
我知道您对我抱有意见，娜塔莉女士。
但请不要怀疑我想要帮助你们的决心，另外，您已经缺席了两次心理辅导，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抵触这种对您很有用的治疗，但我希望今天晚上您能准时到我的帐篷里。
我必须确保阿瓦隆教会的首领不存在可以被利用的心灵漏洞。』
『你只是在窥探我的过去！我厌恶你！』
娜塔莉低声说：
『你在试图把我从我对阿瓦隆的诚挚中拖入深渊，变成和你一样的无信者！你是个恶棍，是我前半生见过的最恶劣的家伙！』
『和我一样有什么不好吗？你想看清信仰的本质就得先脱离它，你在云雾中永远看不清山的面貌，等你明白了信仰存在的意义时，你才会成为阿瓦隆真正的地上使者。』
乌鸦轻声问到：
『你看看你的信仰把你害成了什么样子，千疮百孔的心灵需要填补，而你对于‘弑父’的罪孽始终无法释怀。
哪怕老菲诺克阁下的死亡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娜塔莉女士，听话一点。
你需要治疗！
否则你会走上一条阿瓦隆不希望你走的路，你们要面对的敌人很擅长从心灵层面击溃你们，而你的心灵武装还存在可怕的缺陷。
今晚八点半，我在帐篷里等你。
如果你不来，我会劝说尤金阁下把你绑过来，你要知道，很多人都在关心你而你不该让他们失望。
就这样吧。
不必敌视我，你我之间只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你需要帮助，我提供帮助，仅此而已。』
说完，乌鸦笑了笑，拉起马缰，朝着血鹫回廊的方向疾行而去。
在他身后，猎魔姬握紧了拳头。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个异域混蛋，如果自己在辨经这个领域中能更擅长一些.见鬼！自己真不该把所有天赋点都点在武力和侦查上。
十分钟之后，乌鸦敲开了墨菲办公室的门，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面见总督阁下，本有好几套策略来展现一下自己对主线NPC的尊重以便刷一波好感，结果墨菲那边开门见山的对他说：
『乌鸦阁下，我知道你在你的世界中熟读法典，对于契约和合同非常精通，因此，我需要你帮我拟一份契约。』
『哦？』
乌鸦诧异的眨了眨眼睛，说：
『请问是什么样的契约呢？我个人只是擅长刑法典，对于商法典的理解不算出众。』
『用你可以理解的话说』
墨菲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交错撑着下巴，他看着眼前的乌鸦，说：
『一份和魔鬼的契约！
我得保证在亲密合作的前提下把握住更多的主动权，当然，这是一份平等契约，因此我需要您在维持公平的基础上，尽可能多的赋予我自由行动不受干扰的权力。
能做到吗？』
『哦，您需要的并不是一份契约，而是一份免责声明。』
乌鸦含蓄的笑了笑，他说：
『制作这样冒犯法律概念的合同是违背我的职业道德的，总督阁下，所以，我.』
『阿瓦隆在看着你。』
墨菲轻声说：
『我能感觉到，自然之神很生气，因为你在祂的圣地胡作非为，试图通过重新解构神与人的关系，把一个信仰组织变成一个有目标的活力团体。
你在试图用一套以‘公平交换’为核心的理念替换阿瓦隆信徒们原本的体系。
你在试图把神灵的羊群放归荒野，让他们不再为信仰而是为自己所选择的信念而活。
这真的很大胆。
如果不是在特兰西亚，你可能已经被绑上火刑柱了。
你看，乌鸦阁下，我并不是在要求你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我只是想请您在我将执行的契约中最大可能的保护住我岌岌可危的灵魂。
您在您的世界里是一名律师。
我了解过你们的文化，律师的工作难道不就是保护弱者吗？
你知道，老菲诺克在死前，把他的女儿托付给我，以您现在对娜塔莉女士所做的事而言，我有足够的理由将您驱逐出特兰西亚。
但我知道，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你没有恶意。
所以，也请帮帮我这个需要帮助的吸血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