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亡者之痕 474 夜黎的克隆体
……
以太虫魔。
一种常见于混乱以太位面的原生怪物。
虫魔的体型只有正常人类的一半左右，其外表酷似螳螂，手持附带混乱元素灼伤效果的刀兵，胸前储存的液囊里能分泌出具有强大腐蚀性的气雾。
尽管虫魔的个体等级只有三阶左右。
可当它们成群出现，便足以威胁到一整支经验丰富的职业者小队的性命。
更遑论马修现在面对的是一整片虫魔之海！
数之不尽的以太虫魔像自然分泌的油脂一样从巨型神孽皮肤的各个角落里钻出来。
它们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马修面前。
马修本想施法来消灭一部分的虫魔，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来以太虫魔的法术抗性极高，单纯的法术很难对他们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二来是因为巨型神孽附近的施法动作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马修发现。
想要在这里施展法术，不仅吟唱时间大幅度增加了，其他施法成本也同样提升了许多。
巨型神孽就像一個超级以太漩涡。
他从以太位面吸引了极为恐怖的以太数量，汇聚在他的体内核心之处。
因此在靠近神孽的地方——
比方说坎宁城。
施法变成了一件很便捷的事情，哪怕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只要碰巧蒙对了几个字节，说不定也能搓出火球来。
但在神孽体表。
这种情况就被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施法者们需要对抗神孽核心对以太的吞噬能力来施法，这就导致了施法成本的直线上升！
『这片区域也算是禁魔区了……』
马修挑了挑眼皮。
不过这点难不倒他。
眼看那如潮水般的虫魔就要将自己吞噬。
马修的心念也随之一动——
「失乐园：械斗术」！
下一秒。
他背后所有神性武器自动倾巢而出！
铁锹、镰刀、棍子、法剑……
一系列的神性武器在马修心念的指挥下，爆发出璀璨的白光来，那是神性武器在释放自身威能的过程！
这并不是一个法术。
而是马修在过去半年间，不断摸索失乐园时掌握的一个小技巧。
通过该技巧。
他能同时命令所有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神性武器自动出击！
当然。
这种出击能造成的伤害取决于神性武器平时在失乐园里积攒的神性威能。
轰轰轰！
一把把神性武器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身的威能，如无人机般自动清理着战场上一批又一批的敌人。
以太虫魔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但凭神性武器的自动攻击当然难以将他们清缴干净。
可马修想要的无非也只是这么一个短促的时机而已！
几秒后。
他成功地在神孽表面着陆。
可很快。
马修又发现想要进入神孽身体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神孽表皮虽然都是起伏不定的褶皱和杂乱无章的裂缝。
但似乎是感应到了马修的靠近。
此刻所有的小裂缝上都分泌出了大量的黄绿色液体。
这些黄绿色液体带有强大的腐蚀性和黏性，它们融化了周边的结缔组织，形成了一片片极为坚韧的血肉薄膜。
马修试着突破这些薄膜。
能弄破。
但不仅吃力，而且弄破了一层下面还有一层，不知道总共究竟有几层！
『表皮锁的这么紧？』
马修眉头一皱。
他发现从小裂缝进去相当困难，只能瞅准那些大的裂口——
可这同样不容易。
大的裂口周边往往长着深约数米的牙齿带，从那里面钻进去，多少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
眼看虫魔数量越来越多。
神性武器释放的威能也渐渐无力支撑。
马修当机立断。
就从大的裂口进！
下一秒。
他喝了一瓶疾跑药水，狂奔至一处巨型裂口处，刚往里探了个脑袋，就差点没被从裂口里分泌出来的熏天臭气给弄晕过去！
看着裂口内那不断蠕动的牙齿和快速并拢的裂缝。
马修没有犹豫。
他直接化身成了月熊，接着咆哮着跳了进去——
啪啪啪！
壮硕的熊掌强而有力地拍打着裂口两边的肉壁，面对尖锐的牙齿，他不闪不避，只是埋头往里冲。
终于。
在那肉缝即将合拢之前，马修赶到了它的面前！
噗噗！
粗壮的熊掌毫无征兆地插入了肉缝之中，接着是另一只熊掌！
此时。
神性武器已经被马修通过失乐园回收。
大量以太虫魔来到了他的头顶。
马修却看都不看一眼。
他原地咆哮一声，愣是凭借月熊强大的蛮力，将想要闭合的肉缝彻底地给掰开了！
下一秒。
他强行挤了进去！
通过肉缝的感觉要比马修想象中的舒适些。
不同于神孽表皮的粗糙，深入数米、避开牙齿层之后，底下的肉还挺嫩滑棉软的……
月熊一路暴力推搡。
肉缝无奈被迫张开到最大。
几十秒后。
马修成功地穿越了巨型神孽的表皮层，来到了其皮下的一座座神秘而诡异的腔室之中！
此时。
一道蓝光从马修背后幽幽亮起，随之而来的是个久违的声音：
『你的行为之粗鄙简直是我此生未见。』
『我从没见过哪个法师是像你这样进入别人身体的……』
马修回头一看。
是刚刚被自己丢出去应付虫魔的奥古斯都之颅——
这件死灵法师的专属武器也是被马修置入失乐园之中，最终蜕变为神性武器的宝物之一。
但在大多数情况下。
骷髅头里的奥古斯都残魂都很高冷，很少和马修说话，更别提像现在这样主动攀谈了。
马修心头明了。
这位怕是嗅到什么好东西了。
果不其然。
奥古斯都之颅主动飞到了马修面前：
『我可以给你一些指引……』
马修直接一把按住骷髅头，作势要把它塞回行囊里：
『我不需要这个！』
奥古斯都之颅慌忙道：
『别别别！』
『我能帮到你！』
『相信我，留我在你身边很有好处！』
马修冷笑道：
『还不说实话？』
『看来在失乐园待半年还是没办法让你认清时局啊？』
『我才是主人。』
『现在，我给伱最后一次机会，再卖关子的话，我就找个地方给你埋了。』
奥古斯都之颅不敢怠慢，赶忙诉说道：
『我可以帮你消化掉一部分的以太核心！』
『你应该能感受到吧？』
『以太核心是这头神孽的根源，也是所有混乱以太涌向的地方。』
『只要你把它的一部分塞到我嘴里——嗯，不能是全部，它实在太庞大了，全部塞进来的话，我会承受不住炸开的。』
『我也不贪心，只要一小部分，我就能蜕变成更强大的神器！』
马修闻言立刻明白过来了。
巨型神孽吸收了太多的混乱以太，这里本就成了天然的附魔领域！
普通武器放在神孽身体里，只要不损坏，时间一久便会自动晋升成魔法武器。
更遑论品级本就很高的魔法武器、半神器之类的了！
『就算你不同意，也请你让我跟在你身边，这样，至少我能多吸收一点以太精华……』
见奥古斯都之颅的说话方式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端着。
马修倒也顺势表达了自己的友善态度。
反正都是自己手里的武器，提升一点对自己也没坏处。
至于巨型神孽的以太核心……
马修的头脑很清醒。
别说是一部分了，就算是万分之一也不是奥古斯都之颅能承受的。
『看来，奥古斯都的残魂已经受到了神孽体内的混乱认知影响了……』
马修心里闪过一丝警惕。
在失乐园力量辐射范围内都会受到影响。
可见这里的混乱力场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再往深处走。
恐怕就连马修也有可能出现认知错乱的情况！
『必须时刻保持意识的高度清醒。』
『我有失乐园的神王权柄和艾恩多的牛头人权柄作为双重锚点，再强大的混乱光环，最多也只能影响到最表面的认知层……』
马修定了定神。
随后他问道：
『你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想必是感知到混乱核心对你的感召了吧？』
奥古斯都之颅欣然道：
『当然！』
『那种感召还非常强烈！』
『我能感受到，所有对以太敏感的魔法武器都在情不自禁地遵循这种感召，朝着混乱核心进发！』
『我们必须抢在其他人的前头，拿到我的宝贝！』
说着。
他便自顾自地朝着前方漂浮过去。
马修冷眼旁观：
『其他人？』
『这地方哪还有其他人能进来……』
『看来这家伙的认知已经严重地被扭曲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奥古斯都之颅的感知是错误的。
马修知道。
器灵这种特殊存在，在感知方面有着超越生命体的天赋。
自己刚进入这诡异的腔室区。
在毫无线索的头绪下，不如先跟着奥古斯都之颅走一段！
当下。
幽蓝色的骷髅头在前方带路。
马修紧随其后。
他们大约花了七八分钟通过了复杂湿润的腔室区。
为了通过这些区域。
马修不得不像先前钻进表皮那样穿梭于裂口、肉缝、血管状物以及一面面血肉结晶或薄膜之间。
整个过程的体验可谓是一言难尽。
但总的来说。
神孽体内的混乱程度要比马修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这里有着大量腔室与器官。
腔室墙壁上也时不时长出一排排的牙齿或者飘散着人类的长发。
在通过长发密集区的时候。
这些黏腻的头发会缠住马修的四肢与躯干，试着将他留下。
好在这些头发的力量并不大。
马修花了一番功夫，便也成功挣脱了。
不过他也很清楚。
之所以能顺风顺水地通过腔室区域，还是因为自己能豁免此地无时不刻正在蔓延的「恐惧力场」。
在这里。
恐惧力场与混乱力场相互重叠，相互增幅。
正常人在这里看到的东西可能和马修看到的截然不同。
这也是失乐园这件强神器的价值之一。
有了它。
马修可以直视这个世上最大的恐惧与最疯的混乱。
这也是马修在未来能继续在艾恩多活跃的底气之一。
通过腔室区后。
马修和奥古斯都之颅来到了一片巨大的镜子之上。
起初。
马修以为那是一片湖泊。
一直到踩上去之后才发现，脚底下银亮如水的『湖面』其实是一面看不到尽头的镜子。
镜子里反射的不是镜面上的景物。
而是一幕幕令马修感到似曾相识的画面——
厚重的乌云裹挟着紫色闪电与横贯中心的火柱撕裂了天地；
高耸于云端的宫殿轰然倒塌；
天使们仓皇飞起，仿佛受惊了林中鸟，却终究难逃一焚的结局；
末了。
神国坠落，天界倾覆。
人间平地起波澜。
毁灭与新生交替进行着。
那一幕幕循环不止。
马修一度以为镜子里上映的是天伦宫坠落时的画面。
可很快。
他便意识到镜子里的建筑并非是天伦宫时代的，而是来自于更古老的时代！
『那是光暗双生古神的时代。』
『那是孪生天堂坠落的画面……』
他的内心升起了这样的明悟。
就在那一刻。
湖面上忽然浮现出一个皮肤干枯，面容腐朽的老者身影。
马修定睛望去。
那老者的长相赫然仿佛是自己老去时的模样！
『终有一日。』
『你也会迎来这样的终局。』
『失乐园对现在的你来说是新生的宝物，可对于千万年后的你来说，只会是欲挣脱而不得的囚笼！』
老者幽幽地说道。
马修仿佛大吃一惊般：
『我能活千万年吗？』
老者木然。
『那岂不是已经血赚了？』
马修微笑着朝着他走了过去：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
『等那天到了再说吧。』
几秒钟后。
他完全无视了周遭的一切变化，径自从那酷似自己的老者身上穿了过去！
……
「提示：你成功地穿越了『高维之影』衍生出的幻境！」
……
『切……』
『老子连黄昏之劫都走出来了，区区高维之影，怎么可能困的住我？』
马修拉了一把有沉沦迹象的奥古斯都之颅。
离开高维之影力量辐射区域之后。
骷髅头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顺着本能朝前方走去。
那同样是一片幻境世界。
马修在幻境中看到了许多星界的景象——
降临在物质界的陆地神国为星界众生提供了一个明确的坐标。
即便很多星界生物没有通过星界之门进入物质界。
他们也在神国力量的指引下缓缓降临永固壁垒的边缘。
而此时的永固壁垒早已不同于死灵王子用奇点炮轰击时的景象。
在大撕裂之中。
永固壁垒同样变得千疮百孔。
马修看到有数以亿计的星界生命趴在永固壁垒之上，正缓慢地通过壁垒的裂隙，进入物质界中。
很显然。
这会是一场持续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灾难。
马修同样没有在这片幻境中沉沦。
他吸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神孽肉体、高维之影、陆地神国……』
『接下来，应该就是真正的地带了吧？』
马修这么想着。
幻境背后。
是一个类似于深幽洞穴的环境。
马修一眼就看到了那口悬浮于半空中的棺材。
棺材里躺着的自然便是魔法女神夜黎的克隆体。
他走近了几步。
眼角忽然微微抽搐了起来。
就在那一刻。
马修惊讶地发现魔法女神夜黎在近看之下的外表，竟然和伊莎贝尔有着九成的相似！
……